另一桌上的魏季同几乎眼睛要滴出血了——他料到许天有可能是个和党家关系密切的,却不知道许天真的就是党卫华心心念念要认回来做干孙子的人选。
难怪杨梦琴和他光明正大出入那些公众场合毫不避讳,感情老头子想撮合的就是这两人!
向国忠看着许天,连连点头,“一表人才,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不错不错。”
许天微微一笑,有两分腼腆,“向爷爷过奖了,只是正好今天帮孟三叔的人临时有事,爷爷不愿意劳师动众,我就去帮了个忙,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是挺不好意思的。”
向国忠笑笑,一脸若有所思,“原来就是你,我外孙跟我说,家附近搬来一个小哥哥,做饭特别好吃,长得也帅气,我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这小老头新认的孙子。”
许天微微蹙眉,“您的外孙……?”
向国忠摆摆手,“他就是个小馋猫,不过舌头很灵,随我,是个十足十的皇帝舌,你可能不记得了,他说前两天在你这儿要了两块糯米鸡吃,好吃得咬了腮帮子。”
经他这么一说,许天脑子里回想起了那个前两天胖胖的小哭包,不由得笑了出来,“您的外孙是不是叫沈和悦?”
“对对对!就是他!哎!这小家伙学校在这附近,我就让老党租给他和她妈一个房间,结果今天学校有夏令营,他去外省了,临走前知道我要过来吃饭,还说让我找你要点吃的给他留着呢。唉,这孩子,从小就被他爹妈惯坏了,有好吃的不给他,能磨上你三天三夜。”
提到自己的小外孙,向国忠哭笑不得,但言语之间透着的全是宠爱。
正因为向国忠非常宠爱沈和悦,才会对这个小外孙嘴里那个“长得帅气说话好听做饭特别特别好吃的小哥哥”印象如此之深刻。
许天有些羡慕地笑了笑。
这样的亲情,他从出生起就没有尝试过是什么滋味。
如今看来,果然是令人羡慕的温暖。
他流露出稍纵即逝的忧伤,随即又温和如初地笑了起来。
察觉到许天的视线里透着两分落寞,杨梦琴的目光微微动了动。
这个青年无时无刻不透着自信从容,无懈可击到令人牙痒,虽然只是一瞬间露出了脆弱,但那种邻家弟弟有些无助的样子,到底让杨梦琴生出几分心软来。
党卫华却没管这许多,眼见自己刚刚宣布完认了孙子的许天居然和向国忠聊得那么热火朝天,赶紧轻轻拍了拍桌子,“我说你这小子,虽然是做饭去了,可你来晚了还是得自罚一杯——”
顿了顿,老人家又道,“每桌挨着敬一圈,都认识认识,以后在帝都发展,你要是替我办事总得跟人家混个脸熟,有什么事情互相有个关照。”
这句话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党卫华居然放手给许天这么大权利?
这是干孙子?
这就是亲孙子吧?
魏季同几乎眼睛都要瞪掉了,这许天未免太受欢迎了一点!不光和向国忠能聊到一起,还这么受党卫华信赖?丫是对他们这些糟老头下了降头术吗?!
至于刘海富和马卓他们,早已是面色惨白了——
还找人家党老爷子的孙子去恶整许天?
就是同一个人啊好吗?!
论颜值论武力值论家世地位,好像他们都输了啊!
一败涂地举白旗还得割地赔款的那种啊!
他们甚至不敢正视许天的脸,生怕许天一个御状告到党卫华和向国忠两个老爷子面前,那他们就不用混了。
这会儿听见党卫华说什么走动走动认识认识,六个人更是汗涔涔的,恨不得当场借尿遁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主人席上,许天闻言,却只是扬眉微微一笑,“是吗?爷爷?我要是在帝都发展,想干什么都行?”
党卫华点点头,“只要不是你打算干什么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那当然是随便你的。”
老人家欲言又止了片刻后,终于没忍住道,“不过其实我也知道,你这小子要能力有能力,本性也好,这事儿我不担心。爷爷看了你那个纪录片了,姚氏集团在六丰省小村子里投资的那个缆车计划,是你的主意吧?”
其实这件事他早就在许天这里求证过了,此刻说出来,不过是想要在众人面前炫耀一下而已——毕竟许天这么个全方位技能满点的孩子,即使是在帝都也不多见。
向国忠有些吃惊,“是这孩子的意思?我听说不是庆城那边一个院长儿子留学回来做的方案吗?”
党卫华冷冷一笑,“那个孩子我可调查了,是个就知道围在女人后面转的,成不了大事。哪里比得过我孙子?”
说完,他有些得意地看了看自始至终沉默的许天,“许天,你去各桌敬个酒吧,都认识一下打打招呼。梦琴,你陪着他,免得不认识的说不上话。”
许天点点头,端着酒杯起身。
才没走出两步,又听党卫华满腔得意道,“我家许天还会下棋,老向,你要是有胆子,今晚留下来跟他杀两盘,要是你赢了我家那个陈年大普洱茶饼,我就让给你!”
许天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身边的杨梦琴,“琴姐,爷爷原来还是个赌徒吗?他就不怕我输了丢他的人?”
杨梦琴淡淡一笑,“爷爷那是以你为傲,想让大家都不敢小瞧你。”
许天不置可否,根据桌布的颜色依次从红到青再到金色挨个敬了过去。
魏季同今天没有造次,他只是看着许天,干笑了两声。
许天仍然和前一天一样淡淡的,没有多言,倒是和文学界的几个老人聊了几句。他彬彬有礼的态度很受几个老人喜欢,其中帝都书法协会的会长更是一眼看出来,许天的手上有写书法写出来的茧子,一问之下果然许天略懂丹青,更是对他啧啧称奇。
党卫华老爷子的嘴几乎快要咧到耳朵边了,显然是对许天这个长脸的孙子格外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