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是华夏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作为如今的华国首府,处处彰显出了一种深沉内敛的尊贵。
至少,外来的游客到此,都要先去从前的皇都紫禁城去瞅瞅,在红墙之下走上一回,否则便像是没来过帝都一样。
许天逛了一圈,起先人还不多,但到了中午游客就渐渐多了起来,他其实想窝在党家看书,他发现党家的小书房里库存不少,躺在老藤椅上拿本书,沏一壶茶,一下午就那么过去了。想想真是滋润。
可是问题是党卫华显然是一门心思想把他和杨梦琴撮合到一起,又显然是要教育吕屹。
许天不打算帮吕屹求这个情,一来会显得他假惺惺,而吕屹显然是个自尊心很高的人,没准儿会弄得两个人之间误会更深;二来,他也没打算帮着一个处处看自己不顺眼的人,他又不是圣母。
吕屹心里要怎么编排他是他的自由,许天不打算为了让党卫华觉得自己完美,而刻意讨好谁。
更何况这两兄弟似乎都对杨梦琴有点意思,而杨梦琴偏偏不说清楚那晚上自己去了网吧根本没和她一个房间的事情。
许天没有辩解,因为这样容易越描越黑,而吕家兄弟本来就对他有成见,所以他索性也就不解释了。
虽然是暑假时分,不过这一日上午的人不多,整座紫禁城里就那么几个游客。静谧之中,更有一种壮烈雄浑之美。
紫禁城有一种历经风霜后又在岁月中慢慢沉淀的大气之美,便是单单看着,也能读出那些帝王将相名留青史后的荡气回肠之感,甚至有些姑娘站在宫殿前忍不住抹眼泪,男人也有不少在此沉默的。
许天也沉默,并不是因为他被这种雍容大气的壮阔感震慑到,而是他觉得有些遗憾。
其实他更想要和姚曼筠一起来。
姚曼筠出生在庆城,庆城的冬天大多是暖冬,下雪的次数屈指可数,还都是在姚曼筠出生以前了。
虽然姚家有钱,但偏偏姚建成是个二十四孝老爸,巴不得四处跟着她走,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不是自己得空陪着的情况根本不会放她到处乱跑。什么富二代姑娘跑去瑞士滑雪之类的桥段,她姚大小姐反正是无福消受的。
所以姚曼筠从没见过下雪,起码没见过华夏的雪。
假如可以,他会选择在冬天,牵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来这里。想象着姚曼筠踩着厚厚的积雪,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温暖、明媚、与生俱来的妖艳中还夹杂着毫不遮掩的纯粹。
或许,还会有不少羡慕嫉妒的眼神向他投来。
她那样耀眼的女孩,怎么偏偏看中了他呢?
许天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这相思病害起来有点严重,不觉自嘲一笑。
“你的表情挺微妙的,在想庆城的那个小女朋友?”杨梦琴的声音有些凉意,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看着许天。
那表情就像是在无声调侃许天一脸傻笑。
许天看了杨梦琴一眼,笑而不语。“琴姐也谈过恋爱的,不是么?”
杨梦琴有些语塞,看着眼前的青年,一时间视线有些灼热。
她当然懂。
党继开从前也在她面前这样笑,他心心念念,满满装载的都是她,而杨梦琴亦如是。
两情相悦,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美好的?
党继开曾经说杨梦琴就是他的初恋,不光是初恋,还一口气成了终身制的妻子,结了婚,依旧是他的白月光。
眼前的人也有同样的表情,但是他心里装的,是另一个姑娘。
他有他的朱砂痣,断断轮不到旁人的白月光在他窗前洒满光辉。
至少许天的眼神里,是全然没有爱意的。
杨梦琴并不伤心,但她有些恼,可到底这么些年,练就了她高傲的性子,因此也不过就是淡淡抿唇,又交谈了几句,仅此而已。
他随意和杨梦琴聊了几句,同样的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两个人互相打着哑谜,吕峰却是也摸不着头脑,这许天到底怎么想的了。
随着游客渐渐到达了鼎盛期间,眼看着又到了午饭时间。他们便从紫禁城里退了出来,继续开车往百货中心的商业区开去。
期间吕峰数次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许天,却发现这个青年的表情实在是深邃得令人看不出喜悲,纵使刚刚看着波澜壮阔历经千年的紫禁城,他的眼神也只是淡淡的,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感,年纪轻轻却所有喜怒哀乐藏在黑色的瞳孔之下,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要说,吕家兄弟还比许天年长几岁,可是论心性,却是许天要成熟许多。
至少许天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狠角色,可吕屹却是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半大孩子。
至于杨梦琴——吕峰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杨梦琴一眼,恰好对上了她那双清冷的眼眸。
自从党继开走后,杨梦琴平日里是很少有表情的,此刻却不知怎的,忽然露出一个有些妖娆的笑意,她轻轻勾唇,便如初春融雪,吕峰觉得心脏似乎是跟着化了。
那张原本还算警觉的脸瞬间红了。
说真的,他的定力,也不过就比弟弟强那么一点。
扭过头去,认真开车,不敢再偷瞄杨梦琴一眼。
杨梦琴将他的反应收在眼底,淡淡笑笑。转头一看许天,这个比自己小了四岁的青年一脸似笑非笑的从容,似乎是把她看穿了,她觉得自己那点骄傲的小心思便被一盆浇熄,又忍不住蹙眉了。
因为党老爷子放了话,午饭自然是没回党家四合院,找了家饭店解决的。
杨梦琴吩咐吕峰安排雅座或者包厢,结果因为是临时的行程,预约已经都满了,三人就坐在了大厅靠窗的位置。
不时有目光向杨梦琴投来。
她身段姣好,腰肢纤细,又穿着旗袍,自然是吸足了众人的目光。
吕峰看许天略有些吃惊,不由得得意道,“你不知道吧?少奶奶每次出来,都是这个派头。”
他敬若神明般,虔诚地望着杨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