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多恩拉住我的衣角,我弯下腰,他对我耳语一番。我点点头,走到希拉瑞莉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转达道:“希拉瑞莉,多恩说他不会麻将,连看都看不懂啊。”
“我知道。”希拉瑞莉看了我一眼,然后向多恩招手,“多恩来,我们稍微聊几句。”
多恩走过去,希拉瑞莉将他拉到一旁,叮嘱了几句。接着四人落座,自动麻将牌桌哗啦哗啦洗起牌来。我没再看下去,因为珊迪起身把我拉到了她身边。
“让他们四个人斗去。咱们四个聊天。”
她把我放在她和泰贝莎中间,并让米尔顿给我倒了杯茶,味道有些熟悉,带点微苦,约莫是龙井茶,因为里头看不到什么茶叶,应当是泡的时间长,粘在茶壶壁上了,所以我也只好约莫猜测它是龙井茶。
泰贝莎伸出她枯瘦的手颤巍巍地取了一把瓜子放在我的手里。这是琪琪捧过来的,她和琳还有汤普森三人反正也没麻将打,便各自带了一把瓜子花生凑过来聊天。
“今天是不用干活了吗?”
我问出憋了很久的问题。那学校马塞勒斯虽然建得随意,但占地面积还是很大,一天怕是清理不完。
“有小精灵呢,我们用得着干什么?”汤普森坐在米尔顿旁边,巴适地喝茶,“也对,你是新来的,不晓得这些,啷个给她解释一下?”
“我来!”琪琪自告奋勇,“小沐,你想知道些什么?”
“关于小精灵,我其实是知道那么一点点的。早上珊迪给我留的言里提到过。我记得……她说小精灵会在第二天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送过来,还有它们负责这里很多的事情。”
“Bingo!打扫学校也是它们的工作之一。有它们在,就不用我们动手了。”
“既然有小精灵会干,那我们昨天还……”
“还不是因为上头把时间提早了?”葛罗瑞亚甩出一只牌,“我们和它们的协议只签了十月到十二月,我昨天加急把临时协议赶出来送过去让它们签了,不然这剩下半个月就得我们自己收拾阿尔贝里了。”
“原来她在听啊。”琪琪压低声音,“我以为她一心打麻将呢。”
琳也小声道:“看来是希拉瑞莉给她的火力还不够猛啊。”
“那个。”我也跟着轻声,“虽然葛罗瑞亚打麻将老不让人赢是可恨了一点,但是我觉得她人其实还蛮好的,没有她的魔法,我们真的要累死的。”
“小沐这句话可真是中听啊——”葛罗瑞亚十分夸张地发表感慨,“不像某些人,因为输了一点点点点点点麻将,就要跟我翻脸。”
“她这都听得到?”
我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人家是女巫嘛,是有些魔法在身上的。”
琪琪磕了一颗瓜子。
她的话让我想到了图书馆的香囊。
“提到魔法,为什么不干脆在学校里施个一劳永逸的魔法,就好像图书馆的香囊那样。”
这句话我没压低声音,很明显葛罗瑞亚听到了,并且很明显她想回答我的问题,不过琪琪拦住了她:“哎,这题我帮你答,你专心打麻将好不好?小心啊,别一不留神——给输了!”
话音落下,琳和琪琪一齐笑了起来,汤普森也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
葛罗瑞亚背对着我,没有说话。但我能想象出她的表情,大概是“切”一类的神情。
随后,琪琪向我解释道:“葛罗瑞亚不给学校施魔法的原因呢,是因为材料不够了。当时给小镇所有的建筑放完香囊后,就只有一个剩余了。而葛罗瑞亚用来书写咒语的墨水,纸,笔等等都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缺一不可。里面有些东西连小精灵都找不到,所以最后,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原来如此。”
我认真听完,点了点头。
“别说这个了。”珊迪放下手中的针织活,抬头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了,该吃中饭了。你们想想吃什么,我去拿订餐本。”
“那我不着急想吃什么,”琪琪笑眯眯,“我要看看今年有什么新品再决定。”
“什么新品?”我一头雾水,“什么订餐?中饭不是我们自己做吗?”
琪琪摸了摸我的头说:“有小精灵啊,我们还动什么手啊,傻孩子!”
“小精灵?小精灵不是第二天才送东西过来吗?”
“如果没有约定时间的话,一般是第二天才能收到它们的东西。如果在纸上写了时间的话,它们会送达的。”一直闷声织毛衣的泰贝莎也终于了放下了她手里的活计,“午餐的话,我倒是挺想吃南瓜奶油浓汤和野蘑烩意粉的。”
“我的话,今天想要来一瓶欧罗索雪莉酒。嘿,我的老伙计——”汤普森拍拍米尔顿,“你想要什么?”
米尔顿慢慢喝了口茶水,接着放下茶杯,不慌不忙地说道:“珊迪会替我安排的。我不着急。”
“哈——你啊,真秀,真秀。”
汤普森拍得更用力了,不过是拍自己的大腿。
“这就是有伴侣的世界吗?”琪琪戏精上身,“本单身狗的双目已经被闪瞎了。”
我凑过去,对琪琪说:“我也……”
“你?你已经有领主了,好吗?”琪琪装作很不欢迎我的模样,“离本雪域孤狼远一点,不要弄脏了我孤狼的芬芳,谢谢。”
“哈?”
我一头问号?
这是什么?
我和领主,什么时候的事?
“哎,小沐。”琳听了琪琪的话,倒很兴致勃勃的模样,“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和领主怎么在一起的?”
嗯???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我和那个谁,不是只抱了一下吗?这事我自己还不清楚,还是听琪琪说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我俩已经在一起了???
我一个眼神杀向琪琪,相信以她的智慧,应该能品出我眼神中的三分杀意,三分疑惑,三分不知所措和一分你给我个解释的。
“你看着我干嘛?”琪琪眨巴眨巴她的眼,“害羞啊?别害羞嘛,都是姐妹,说来听听。”
……靠。
全军覆没,一分她都没品出来。
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出来解释吧。
“那个,我和领主……”
我开口,还没说上几句,一阵嘈杂的声音从一直很安静的麻将组那边传来,那边显然已经兵荒马乱了。我们走过去时,只看到葛罗瑞亚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颓然坐在椅子上,从嘴里念出一句——
“我居然,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