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页很快被柳贵妃揭过,三个人又聊起了大婚穿的喜服。
皇后娘娘自然提到了陆长夏。
“长夏在这京都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贵妃到可以将这个差事交给那孩子。”
柳贵妃自然不敢用皇后的人。
“皇后娘娘,赵小郡主害惨了如云,如云现在可怜至极,毕竟是我们柳家人,我希望再给她点机会。”
倚着赵小郡主的性子,没将害自己娘亲的柳如云生吞活剥已经算是送给柳贵妃的礼物了。
皇后摆手笑笑:“贵妃说笑了,孩子们的喜事,自然由当娘的定夺,只是柳如云如今已是残破之躯,这喜事.....”
柳贵妃只相信事在人为,才不信兆头、迷信......
静和附和道:“我们想了,那孩子也是可怜人,帮衬点。”
郭皇后笑道:“我虽然是皇后,但不是什么霸道人,这个婚事两位妹妹自己定夺才是。”
谁不知道六部中的户部尚书正在牢里喂老鼠,这当,皇后偷着乐还来不及,哪有闲工夫因为孩子们的成亲找事啊,所以,你们当亲娘的定,最好别让我掺和,不然出了什么事还要赖到我头上。
柳贵妃自然听不到皇后的心声,但她的想法是,永和王折了一个臂膀,这与丞相联姻的事万不可以出错,所以涉及婚礼的一应细节,最好别让皇后的人沾手。
静和公主和柳贵妃商量好了,自然也是这个意思。
一番谈话下来,柳贵妃和静和公主得了个彩头,自然是两个孩子的成亲之事,全权不让皇后沾染半分。
所以各自安好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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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休日的下午,长夏在客斋打了个盹,居然梦见了太子那个鼻孔朝天的逗比。
正梦着自己持剑喊杀的时候,有人拍门。
长夏吸了吸鼻子,拿起旁边的帕子将桌面上的口水擦了。这才说道:‘进。’
门被推开,素月迈进门槛,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然是范丽珍,只见她身上挎着一个包袱,手里拎着一个竹编箱子。
站在身侧的是个穿着紫衣的女子,身上带着一股奇香,脸上带着一个丝状的面纱,遥遥看得清红唇,却看不清脸面,眉目冷厉,含着几分怒光。
这人自然是柳如云。
陆长夏起身却不看柳如云,直接和范丽珍说道:“范姐姐果然是守信之人,想必将来的生意一定接到手软。”
范丽珍愁苦着一张脸,将肩上的袋子卸下来。
“夏姑娘,一时我兑不得那么多的银票,所以只将这些拿来你数数。”
玉玲珑旁边就是钱庄,兑不得银票的原因何在?
碎银子,只算五千两。先放下赖账这一说,一个人要是数起来该有多费力,看来范丽珍是在难为自己。
长夏笑着看向素月,发现这丫头宽大的袖口露出白色的纱布条,想来伤口被细心的竹末处理了。
长夏面有喜色地望了一眼素月,这丫头见小姐目光在她身上游移,不好意思地一笑。
长夏转过身子,拉起素月的手,佯装可怜道:“范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家素月有多顽皮,今早上从你那回来被狗给咬了,现在胳膊上还留着伤口。你看....”
说着,便小心挽起素月的袖子道:“狗咬的,伤口极深,范姐姐,素月此时不宜再动,姐姐若是有仁慈之心,就当着我们的面将这些钱数了,没关系,只要数目对的上就行。”
范丽珍咬咬牙侧眸扫了一眼紫衣女子,只见紫衣女子蹙起眉头道:“陆长夏姑娘当真伶牙俐齿。”
长夏放下素月的手,佯装惊讶道:“范姐姐,这位是?是你的新伙计?看着这一身飘飘欲仙的装扮,一定是个能干的。范姐姐,你真有福气。”
范丽珍干咳了两声,不安地瞧着身侧的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虽然带着面纱,但那副暴怒的尊荣已经从薄薄的面纱上映了出来。
“陆长夏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谁?你是谁?哎呀,范姐姐,你这伙计似乎很高傲啊,以我的眼光看,这人不好把控,不如你和你那位柳主子说说,这般掩着面目见人,犹似雾里看花。啧啧.....”
说完,竟是很可惜地摇了摇头。
柳如云气得不轻,一时情急,伸手指着陆长夏,长夏瞧着那只戴着假皮的手套,眸光一紧,当时就就将她的手套拽了下来。
饶是有心里准备,陆长夏还是吓了一跳。
就连站在旁边多年沉浮的范丽珍也捂住了嘴巴。
那是怎么样的一只手啊,除了大拇指被生生砍掉之后,剩下的四个指头被刺了四个字:“害人凶手”
掌面焦黑腐烂,手背被划了数刀,虽然伤口愈合了,但那丑陋的疤痕如夏日被民间称作“洋辣子”的一种带毛黑虫。
赵小郡主玩起手段来果然狠辣。
长夏吓得缩回手,将目光凝滞在她的脸上。
那双眼睛着实很美,此时由惊怒变成了幽怨,接着像染了毒般的狠滞:“陆长夏。”
长夏将手套丢给她,转身说道:“柳姑娘记住,你该恨得不是我,这一切的都因为你害惨了小郡主的母亲,你也不该恨赵小郡主,毕竟让你下毒的也不是她。”
柳如云快速地将手套带上,许是手套刮到了伤口,她的眉眼一皱,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等她将手套带好,这才说道:“是谁将我害的这么惨,我心里有数。并且一直记着,我这个人有个缺点那就是睚眦必报,长夏姑娘,你不该来这京都,你记住了,即便你背后是太子殿下,也没用,因为男人是最不可靠的?”
说道不可靠三个字,她的眉间现出一个川字,眼神也幽怨愤怒,像酝酿着如何喷发的火山,那只残手缩进袖子里再也不敢出来。
“让我想想,下月永和王大婚,柳姑娘要送什么礼物呢?”
永和王是柳如云心口上的刺,虽然不知道她手残之后和永和王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显然她对永和王怨念极深。所以,要逼疯一个人,必然要将她的刺再往肉里扎一扎。
对方疼不疼不要紧,自己扎得爽就是了。
柳如云眯眼轻笑:‘别以为用这种伎俩就可以激怒我,你要知道,你曾经也想攀上永和王这颗大树,可惜,如意算盘一样没打好!’
那次和柳如云说自己中意二皇子也不过是闹着玩的,这丫头居然当真,陆长夏无奈地笑道:“永和王妃有什么好当的,我要当太子妃呢。”
“太子妃?哼!”
她冷哼一声:“你以为郭皇后是那么好相与的?你没当太子妃之前先摸摸脑脖子,脑袋在的话就给观音菩萨烧个香。”
宫中绣坊,自己被两个婆子堵在井口暴打的画面历历在目,不用她提醒,长夏已经觉得郭皇后和柳贵妃是两种女人。
柳贵妃看似妖媚柔弱,心肠也狠辣,但是心机和郭皇后比起来还差了一点,能稳坐六宫皇后十数年,靠的绝不是运气而是手段。
所以,这宫里,哪个女人都不可信。
全凭利益相交,至于太子赵明熙到底值不值得信任,还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