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当夜就来了夏宅,而天明的时候,却都做鸟兽散。
长夏梳洗完毕,用了早膳,才见那盛带着一个玉面公子来到书房。
此时,长夏正在纸上描摹着一个花样。
最近几天,范丽珍拿来的案子特别多,不是谁家小姐生辰就是大婚,服饰图样的设计稿摆了厚厚一摞子,范丽珍也是个晶透人,从账房支了5000两银子换成4张1000两的银票和1000两的碎银子,送进了夏宅直说是辛苦费,其实还不是提前打发下,好让她卖力干活。
那盛:“小姐,竹末来了。”
这竹末是太子的暗卫之首,武功高强尤善软剑,陆长夏应了声,搁下笔,这才抬头,见那盛身边站着一个比太子略矮,长相比较文气的少年,少年脸上几乎没有血色,通身的暗纹对襟黑衣打扮。
“陆姑娘,我奉太子之命,白日也守在这里。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他拱拱手,低垂着眉目说道。
长夏起身,用湿手巾抹了抹桌子上的灰尘,她只有素月一个丫头,这些活也从不指着她一个人,所以,收拾也是长夏分内的事。
倒是竹末,看到这个很诧异,不过瞬余恢复常色。
长夏放下手巾说道:“竹末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夏宅有那盛和兴昌就好,你辛苦一夜回吧,顺便告诉太子殿下,昨日的东西我收下了,但是请你把这个交给他。”
“可是太子殿下并没有召回我。”竹末扫了眼她手里的东西,是银票。
太子殿下不缺钱,交给他打理的暗庄就很多,别说几万两银子就是几百万两太子殿下也不放在眼里呀。
长夏几步上前将银票塞进竹末怀里:“既然太子殿下让你听我的吩咐,那么我说的话你自然是要听的。”
竹末犹豫着,但还是接了,拱手道:“是。”
那盛送走竹末的时候,恰巧门外马车上下来个中年妇人,五十岁上下,穿着华贵的衣料,步态悠闲,见到那盛的时候招招手笑道:“孩子,告诉夏姑娘就说我是云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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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夏换了身衣裳便同云大娘上了马车。
“嘉怡生辰我赶巧病了没去成,公主回去还和我说,你这丫头在丞相府一鸣惊人,柳如云的天下已经过去了。”云大娘拍着她的手,咳了咳。
“云大娘,我素月今日去了玉玲珑,晚上我叫她给你熬点川贝雪梨汤和冰糖柠檬膏,保准你这咳嗽好个利索。”
云大娘笑着点点头,长夏这才说:“公主找我是因为长安王府吗?”
长安王虽是长公主的堂兄,但二人关系并不好,倒是长公主素来喜欢赵露思,长安王妃又是她的手帕交.....所以长安王府她只亲近这两个人。
长夏自然知道这个内里,但是又不明白一向暴躁的长公主会着自己亲近的奶娘来请她?而不是随便叫来人将她绑了。
云大娘摇摇头:“这丫头心思难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叫我来接你。”
长夏眼里一片坦然:“长公主用了玉肌膏吧。”
云大娘看着长夏那张年轻而惊艳绝伦的脸点点头:“用了,而且长公主的皮肤好了太多,这丫头的心思我向来猜不透,不过不用担心,她要是为难你,我去说,怎么说她都要给我几分薄面的。”
长夏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云大娘虽然善良,可以靠得上,但关键时刻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谁都靠不得。
城西到城南的贵族区走了整整三个时辰,经过顺天学堂的时候,云大娘撩起帘子,扫了眼外面对长夏说道:“过几日皇帝要到这顺天学堂听白元思老先生讲学,太子殿下这几日恐怕有的忙了。”
长夏顺着云大娘的手望出去,见着一个偌大的气派的深漆木门,门口蹲着两只威严的石狮子,上方一个顺天学堂的匾额,字体铁画银钩,隽永有力,堪堪绝笔。
“这字!”长夏发出一声感叹。
云大娘瞅着她笑笑:“这是太子8岁的手迹,皇帝嫌之前的字太老气,命人换了,到现在很多外地来的还要特意来这观摩呢?”
太子赵明熙8岁写的字?她八岁还在马厩喂马呢?
云大娘撂下帘子道:“这京都地杰人灵,我老了,不然我也纵然使马,夺得一个绚丽的人生。”
五十岁的云大娘呆呆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而陆长夏神色微敛,安然地想着公主府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