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长夏穿衣起床,走到外间见素月拥着被子坐在床角,两只眼下一片青乌,好笑道:“你这点子出息。”
素月好像惊醒一般回道:“哎呀,终于熬到了天明,小姐啊,你还不知道我的毛病,我是啥都不怕就怕鬼。”
长夏梳洗完毕,拉着素月的手道:“人比鬼吓人。”
素月显得兴奋许多:“小姐,一会要是真见到那人我就让他见识见识我的银针功。”
长夏睨了她一眼:“好,最好把他扎的千疮百孔,流血不止,然后我们做人肉包子吃。”
素月吐吐舌头。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夏宅,亭台楼宇之间如沐春风。
推开门,穿着特制鞋子的长夏和素月走出院子,就见院子当中摆着两双黑靴。
一双纯黑,走进了能闻见汗臭味,另一双比这双高点,鞋码大概小半寸,靴子两侧绣着锦云描金线。
恩?难道还有第二个人,这是长夏没想到的。以饭馆那一幕看来,那人肯定认出自己,但是当场没揭发也不见动作,可见这人行事谨慎,断不会拉帮结伙探访夏宅,难道是自己高看了他?
长夏脚步不停向外走去,果真在角门旁的一颗杏花树下见到了那盛和昨日饭馆那人。
那盛身形高大,穿一身银灰色锦袍,抱着的臂膀里夹着一柄长剑,神情肃穆,见长夏来了这才松下手臂,微微垂头:“小姐,这人昨晚子时来犯到现在足有六个时辰了。”
长夏转首看那少年,那人瞪着一双虎眼,由于彻夜未眠,满眼的血丝,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打扮,脚丫子光着却如同长在了地面上。
素月早就掏出银针,解恨似的到了那人跟前:“唉,我说你这个方头大脸,干嘛到我们夏宅来,我看你就是个无耻的宵小之徒,看我扎你不。”
长夏没管,只在心里憋着乐。
那盛一副木讷的表情,倒是那人一双脚丫子动弹不得,手上却乱比划,素月也是有些功夫的,一只银针掐在手里,趁着一个空隙点了他的穴道,哼哼笑着:‘昨天晚上我和那盛已经将这院子喷了药水,包括这杏树枝,你进来再想出去比登天还难。”
长夏按住素月的手,问那人道:“我知道你是死士,我不为难你,只要告诉我昨晚来过的另一人长什么样子,我就放了你。”
那人垂眸眯了一下。
那盛记起,院子当中的另外一双鞋,也狠狠地看向他。
那人不说话,长夏伸手将他脑袋盖上的假发扯下来,素月忍不住笑,将一嘴的口水喷在对方脸上。连那盛也跟着笑,只是轻轻浅浅,依旧想保持严肃。
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秃顶如此严重。
那人动弹不得,心里叫苦,明明是想跟踪看看这女人什么来历和太子又有什么关系,昨晚进入她的内院,两脚落地,再起高的时候却飞不动了,费了好一会劲儿,才把鞋子从脚上脱了。
然后转身的时候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箭,嗖嗖地从身边擦过,他一个不小心又把一双袜子粘上了,这下有点急。
脱了袜子再飞的时候,衣角又被这杏树汁液给粘了一下,好家伙,双脚落地,本想着挣破皮肉也要溜,面前就飞过一个人抱着剑紧盯他到天亮,
偷鸡不成蚀把米,别说米了,连自己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未知。
至于昨晚,他确实没看到什么人,来的时候那双靴子就在了。
“那个,能喝口水吗?”那人开口,嗓子哑的厉害,看来这一宿,嗓子发炎了。
“那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再给你喝水。”
那人抬眼愤愤地说道:“飞刀。”
飞刀这个名字很适合他方头大脸的长相。
素月清清嗓子:“要喝也可以,告诉我你还有多少人马?”
额,小姐,你们能不能讲点信用?
飞刀耷拉着肩膀,一双大眼也不瞪了,泄气似的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