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江盼跟看不见似的,还伸脚在那丫鬟身上狠狠的踹了好几脚。
若不是江荨眼疾手快,将她推开了,或许那丫鬟就死在她脚下了。
众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江盼。
江荨摇了摇头,支会了挽玉一声,便将那可怜的丫鬟带下去了。
至少先去处理一下,江盼见丫鬟惨状,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是她自己没端稳……你们看着我干什么!”若是能承认自己的错处,那就不是江盼了。
江妍愠怒:“呵!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用支会我们。既然你不是诚心悔改,那就请你离开!”
无论如何,与那可怜的丫鬟没有任何干系。
在江盼眼里,一个丫鬟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这也是江妍不喜欢她的原因。
江荨以前的性子也分外跳脱,可她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在江妍眼中,两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江盼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江妍双眼状似喷火,已然是气急。
“不过就是一个婢女罢了,你冲我凶什么!你那么维护她,也不怕平白降低了你的身份!”江盼不服输,她想不明白江妍为何会那么维护一个卑微的婢女。
江荨冷笑,她和江姒都是一类人,也难怪前世她们走的那么近。
想着,江荨顺手便提起那盏装有开水的水壶,一步一步朝着江盼走去,脸上还带着笑容,纯良无害。
却生生的让江盼打了个哆嗦,她的声音里还有些许颤抖:“你,你想干什么!你若伤了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真是疯了,江盼看着如同江荨如同魔鬼一样向她靠近,别提有多害怕了。
江荨脚步不止:“盼儿姐姐不是想喝茶吗?那妹妹便亲自给你倒,盼儿姐姐你往后退什么?”
江荨把她逼到墙角,江盼都要被吓哭了。
江荨扬起提着茶壶的那只手,蓄势待发。
江盼突然喊到:“爹!救我!”
江荨便回头看了一眼,江盼则是趁着机会,跑了出去,头也不曾回过。
看着她狼狈逃窜的模样,江荨冷笑了两声。
她将茶壶放回原位,又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江妍还黑着脸,江荨走过去,安抚了她几句,江妍才没有那么生气。
“真是不像话!子不教父之过,依我看大伯父也是糊涂了!”生起气来,江妍才不管是谁。
她读的是圣贤书,是极其不喜欢江盼那一套做派的,这么不知礼数,也只有江盼了!
江荨笑了笑,接话:“大姐姐何必跟她生气,对付这种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欺软怕硬是江盼的本性,江荨便比她更硬,让她在自己这儿栽跟头,江荨还是很乐意的。
江妍自然也懂这个道理,也就没有再气下去了。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人来喊她们二人过去了,想来,是江盼恶人先告状了。
江妍蹙起秀眉:“荨妹,无须担心,谅她有两张嘴,也不可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我们问心无愧就是了!”
江荨微微一笑,她怕什么?
着急的应该是江盼才对,江盼的“罪证”可是还在她手里,她慌什么?
江妍牵着她,便去了前院。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了,老管家也下了葬,宽阔的大堂仍旧敞亮。
江盼站在江鸿良身旁,哭哭啼啼的,二叔江鸿钧也在,宗林自然是在老爷子身边伺候着,见到江妍姐妹进来时,他还忍不住给她们俩使了个眼色。
没有回应,只因她们都不慌乱。
江妍带着她,恭恭敬敬的给老爷子自己江鸿良两兄弟见了礼,落落大方的姿态,让他们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江盼见状,哭声更甚了,吵得老爷子脑仁疼。
老爷子的三节手指磕在桌案上,颇为严肃的开口:“荨丫头,盼丫头说你用茶壶的水烫她,可有此事?”
毕竟,老爷子是她的亲祖父,自然不会故意偏袒江盼,问的话也是句句在点。
江盼回答得也极为认真:“回祖父,荨儿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回答得坦坦荡荡,让人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说谎的意思来。
江盼眼睛红了,想起刚才江荨那可怕的样子,便止不住的打颤,故怒道:“你说谎!你方才明明就是想用开水烫我!”
江盼也一口咬定就是江荨想害她,不过她咋咋呼呼的,让众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江妍上前,为江荨辩解:“祖父,可否听妍儿将方才在后院发生的事细细道来?”
她眼中是渴求,希望老爷子给她一个机会,而不是听信江盼的一面之词。
老爷子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们俩一眼,才点下了头。
江妍喜极,将方才江盼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一字不落的都说了出来,特别是强调了,她侮辱老管家一事。
老爷子的脸上本来没什么表情,一听到这里,也是变了颜色。
再看江鸿良那边,江鸿良怒视着江盼,江妍说的话,至少他信了,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江妍也不屑得说谎。
江妍说完时,在场的人谁不咋舌,江盼也真是没皮没脸,竟还好意思前来告状。
“跪下!”江鸿良一怒,江盼的腿就不自觉的打颤,那目光太过可怕,江盼咬牙,直直的跪了下去。
“三叔,是鸿良教女无方!”江鸿良最聪明的地方便是在此,他知道是江盼无理在先,自然懂得如何去解决,及时低头,总归不会有错。
老爷子这回,没有顺着他的话说。
江鸿钧不免皱眉,他一直都知道江盼嚣张跋扈,平日里横行在云州,没什么人敢惹她,也就让她变得目中无人。
但江荨她们是易京来的小姐,又岂会怕她,易京高门,一个个都是人精,惹恼了她们,也算是江盼踢了铁板,看他们父女如何收场!
毕竟有哪个父亲不爱惜自己的女儿,紫云被江盼欺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江鸿钧也是不好插手女儿家的事,就是教训了江盼,也有江鸿良在后头顶着。
这回让江荨这小丫头惩治了她,江鸿钧心中还有些畅快之意。
“盼丫头如何管教,那是你自个儿的事,用不着向我认错。不过你应当明白,不论是什么人,若是将来做了有损我江家颜面的事来,下场就只有一个!”老爷子可不是什么善人,说出的话,让众人皆是打了个寒噤。
特别是江盼,她还特地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结果便撞进了他如古井一般的眼眸中,这可将她吓坏了,她莫名就心悸,不敢再去看他了。
江鸿良颔首:“三叔所言,鸿良明白了。”
论起狠来,谁敢和老爷子一较高下?
他年轻那会儿,在先帝身旁做事,不知手里沾了多少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