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魔窟受刑

霜莛根本没有想到魔尊会亲临,说到底她也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位未来的公公,惊讶之余忙跪在婚车上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霜莛有礼。”暨仲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至于聘礼,只要你说得出,父皇就能办得到。”

“儿臣自然知道父皇什么都有,故而才会这么一说。”霜莛起身回话,却仍跪着,面上天真的笑着。“不过是儿臣发发牢骚罢了,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暨仲点点头,这丫头很会见风使舵,看来霜野没少调教,又笑了笑。“说来都是犬子的不是。”略一侧身,后面的迎亲队伍让出一条道,一头惊风走了出来,行于桥头停下,上面趴着的人正是身穿婚服的暨晚。

“许是今日成婚太过高兴,昨晚喝了个酩酊大醉。”眼神朝霜莛一撇。“看来日后你得好好管管我这个儿子了。”

心知这或许只是借口,可既然魔尊都这么说了,又给了羌禾部落极大的脸面,霜莛自是不敢说什么。“是,父皇。”

这就算是成婚了,霜莛随暨仲进入了魔都,只是这场联姻成了诸多魔族人的谈资,特别是那些见过的人,奇怪的是,大多数人竟然说的都是魔尊,说他姿态潇洒风流,英俊不羁,说他一开口就有王者的震撼,光是气场都让人不得靠近,那些人无不流露出崇敬的姿态,反而忘了这场婚姻的主角,只有些许个人猜测暨晚饮醉出现或是有什么隐情,以及公主的奢华和从容机智等。

喜房布置雅致,从中又透着奢靡,宽敞的床榻上铺着天蚕丝被,霜莛坐在上面,面前的红烛一闪一闪,映着屋内精细雕刻的倒影,身旁两名侍女端着喜酒和喜帕端正的站着,等待新郎的出现。

很是烦闷,这可比儿时幻想的新婚差太多。

一名侍女进到喜房,她是从小贴身伺候霜莛的吉果,她面色难看。“公主,大殿下今晚是来不了了,他根本就不是喝醉了酒,而是被人下了毒。”

对霜莛而言,这个男人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今天出现时就趴在惊风身上,根本不知道是俊是丑,看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中毒了,魔尊是怕扫了脸面才说是喝醉了酒,最重要的是怕自己回羌合影响了联姻。

抬手摘掉压在头上的喜冠仍到一旁,这东西重重的压了她一天,总算可以松活松活了,顺势活动了一下肩膀,俊俏的小脸也舒展开来。“怎么,是有人不想他和我成婚?”

“听说是四殿下暨玦暗中做的手脚。”吉果靠近了些,声音更小了些。“怕是他知道公主嫁给大殿下后他便失去了争夺储君的机会,这才慌不择路的下了毒手。”

“这样吗?原来传闻魔尊诸子争夺储位果然不假。”霜莛伸了个懒腰。“说不定暨晚早就知晓暨玦会下毒,想借机扳倒他也不一定,不管了,先睡吧,都累一天了。”

“公主不去看看大殿下吗?”吉果担心她就此入睡会落人话柄,说她根本无心嫁给暨晚,只是单纯的为了羌合部落的联姻。“装装样子也该去关心一下的。”

“只要人没死,就说明问题不大。”霜莛躺下盖上丝被,眼睛闭了起来。“明日再去不迟。”

在暨仲的议事阁里,他坐在椅子上,手不时的敲打着桌面,像是随意敲打,又像是带着节凑,他在等他的儿子给他一个满意答复。

地上跪着的正是暨玦,年岁看着约莫二十左右,长得和暨仲倒不十分相像,却有暨仲的影子,父子俩都带着那种不羁。“父皇,您认为我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吗?我还不至于愚蠢如斯,明知父皇您一心想统一魔族,我若从中作梗,别说我贪念您这个位置,恐怕早就被您打得魂飞魄散了吧,况且,我若动手,绝不会给大哥留下一口气。”

暨仲默许他儿子们之间的争斗,没有计谋,没有手段如何统领未来的魔族,他认为只有最强的人才配继承他的位置,带领魔族更加强盛。

他敲着桌面手未停下,微微颔首示意暨玦继续。

“恐怕父皇也在疑惑吧,若认定了我,我现在已经死得冷透了,哪里还会在这里说话。”暨玦嘴角一扬。“只是父皇还不确定是谁,是五弟,还是七弟?不过,据儿臣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

暨仲有七个儿子,四个女儿,儿子当中老大暨晚,老四暨玦,老五暨复,老七暨器年纪相仿,他们几个有争夺魔尊位置的机会,其余三个儿子还小自然不可能下手毒害暨晚,他们打小就明白他们生得晚了,因为最好的资源已经被他们的几个兄长占了去,所以乖乖的做个听话的儿子就行。

“看来,你在你兄弟中的眼线安插得够多的呀。”暨仲似笑非笑。

“父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暨玦对上他的目光毫无惧色,他了解他的父亲,对于这种事,他父亲是乐见其成的。“这可是您教给儿臣的。”

“好了,本座知道了。”暨仲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儿臣告退。”暨玦起身,悠悠的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霜莛收拾妥当后准备去探望她这个未曾谋面的丈夫,欲出门时魔尊派了一名侍从前来传话。

“殿下,尊主特派我来告知您一声无需忧心,大殿下虽然中毒很深却无关性命,只不过医师要大殿下闭关浸泡药浴三年方能驱除毒性。”

“哦?”霜莛问道:“也就是说我见不到大殿下咯?”

“是这样的。”侍从回答。“不过尊主还吩咐,魔宫就是殿下的家了,您可以随意出入任何地方,无须谨慎。”

“知道了。”霜莛退回屋内,小小的脸上愠怒,这算什么?嫁了人却看不到丈夫?还算哪门子的婚姻?偏偏还要让自己把这里当成家。

魔尊的意思很明显,也就是说,就算暨晚死了,自己也是他的儿媳妇了。

“公主,我就说让您昨晚就去看望的,现在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吉果站在她身边有些着急,突来的状况可跟预想的差太远。

“难道暨晚真的深中剧毒,或者根本就是死了?要泡三年药浴才能驱毒,根本就是魔尊在拖延时间?用这三年时间来谈妥羌合归顺?而我,已是弃子?”霜莛跟着慌了起来,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她本以为暨晚中毒只是权谋,否则哪里还有命活,如今看来,怕是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了。

“公主,现在怎么办?”吉果急得连连捶手,来回踱步。“如果真如您所说,那羌合部落岂不成了魔尊砧板上的肉。”

“别急。”其实霜莛心里的慌乱比她更甚,她是要做魔后的人,只有这样,羌合部落才会有一个好的将来,只是,事态已经脱离了预定的轨迹。

她揉揉额头。“等过两日新妇回门,我同父皇好好商议。”

两日时间对于他们来说该是快得如一盏茶的功夫,却是让猜测中的霜莛度日如年,向暨仲请辞时,暨仲竟欣然同意,不禁让霜莛纳闷,究竟是什么情况,若真如自己的猜测,暨仲不是应该想办法将自己留下,待羌合归顺后才放其离开吗?越想越理不清头绪,摇摇头,还是等回了羌合再说吧。

魔宫后山,树木参天,杂乱的绿草上怪石嶙峋,此时,山间树叶杂草纷飞,显然是有人在打斗。

“姞菱,你究竟怎么了,为何要对我动手?”墨白看着面前的女子,这个和自己一起追随了暨晚快一百年的人,她平日里对自己照顾有加,心思细腻,性情温婉,今天一反常态。

“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姞菱秀丽的脸上有着与之不配的怒色,她瞧着墨白幽绿的眼瞳,诡异,妖冶,不得不承认是一种独特的美,可她这种异于他人的美已经害过一个人,如今还要害暨晚么?

运起灵力,手中红菱如一条长蛇,朝着墨白的脖颈缠绕过去。

墨白抬手,锋利的指甲如刀刃般伸出,五指用力抓破了死缠在颈间的红菱,顺势扯住红菱的一端,与姞菱对视而立。“因为我?倒是什么原因你要告诉我呀,我们同为大殿下做事,你这般做,我们以后还如何共事?”

“呵呵。”姞菱一声冷笑。“还想着共事?我现在只想打死你!”

“姞菱!”墨白本就不明所以,现在她突然说出这般恶毒的话,自己更是一头雾水,又不想和她继续争斗。“不要闹了,我回去问问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暨晚已被魔尊罚入魔窟受刑了!”姞菱收起红菱,她其实只是太过生气,想好好的教训她一番,眼神里是奚落。“你去问谁?”

“不可能,殿下不是刚刚才大婚吗?”墨白不信,这关乎魔族统一的联姻,魔尊怎么会把新婚不久的殿下送去受刑,这样不是把羌合的公主晾在一边了吗?况且魔窟的刑法极重,是魔窟里的雷云生成的雷鞭,受刑后是有损修为的,魔尊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修为大减呀。“尊主没有理由这么做。”

“都说是因为你了,若不是你,暨晚怎么会不想娶羌合的公主?”姞菱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腕。“为了你,他连到手的储君之位都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