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一九三五年十月二十日
下午,像平时一样,我留下节子,离开了疗养院。穿过忙于收获的农夫们劳作的田间,越过杂木林,下到位于山洼中几无人烟的狭小村落后,走过悬挂于小溪上的吊桥,攀上村庄对面长着许多栗树的低矮山丘,在山顶的斜坡上坐了下来。在那里,在明快静谧的气氛中,我可以好几个小时沉浸于即将着手的故事的构思之中。在我脚下那边,孩子们摇晃着栗子树,让栗子一次落下,它们发出巨大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山谷。我便被这声音惊醒,回到现实中来……
这样的我,身边所见所闻的一切,仿佛宣告着:我们的生之果实,已经成熟,催促着自己快一点收获。我喜欢这种感觉。
看到渐渐西斜的太阳,即将完全没入那山谷村庄对面的杂树山影之中时,我慢慢站起,走下山丘,再次步过吊桥,漫无目的地在小村庄里转过一遭,村中到处回响着水车“咕咚”的声响。然后我沿着一直延伸到八岳山麓的落叶松林的边缘,一边想着:节子恐怕已经在坐立不安地等着自己归去,一边加快脚步,回到疗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