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永恒之女性，引领我们飞升”

歌德说：“永恒之女性，引领我们飞升。”那是一个逝去的年代，亦是个白衣胜雪的年代。

——题记

岁月如流沙，缓缓地在指间流淌。

也许是某种时光的遥隔，也许是一种淡淡的怀旧，在我的印象中，民国岁月已经是一个逝去的年代，亦是个白衣胜雪的年代；是个天崩地裂、风云激荡的乱世，也是个思想活跃、个性鲜明、人物辈出的盛世。正是从那个年代里，走出了风华绝代的林徽因，还有她美丽的人间四月天。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

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

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那轻，那娉婷，你是，鲜妍

百花的冠冕你戴着，你是

天真，庄严，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新鲜

初放芽的绿，你是；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

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人间的四月天里，阳光灿烂，轻风和暖，玉兰绽放，柳树发芽。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四月天！”这样轻快而有韵律的诗句，让人们的美好感情与春天的花、燕联袂起舞，让心灵顿时感到一种美好的充溢与温暖。

林徽因，留给人们太多的纪念和回忆。在她身上，凝聚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才情与学识，美丽与典雅。李敖曾说，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女性已经俗不可耐，他认为汉语里最好的词应是“风华绝代”。而这个名词用在林徽因的身上最为恰当不过。

梁实秋笔下的林徽因是“美貌颀颀，才情出众，号称20世纪中国最美的女人”，胡适誉她为“中国一代才女”。沈从文眼里的林徽因是“绝顶聪明的小姐”，晚一代的作家萧乾则称林徽因是“聪慧绝伦的艺术家”。美国好友费慰梅认为，林徽因“能够以其精致的洞察力为任何一门艺术留下自己的印痕”。后来成为梁思成第二任夫人的林洙也全无芥蒂地赞美着林徽因：“她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最有气质的女人。风华绝代，才华过人。”

环绕在林徽因身边的是20世纪在各自领域最杰出的三个男人，一个是建筑大师梁思成；一个是20世纪最有活力的诗人徐志摩；一个是一流哲学家，为她终身不娶的金岳霖。此外还有最真诚的朋友、“太太客厅”里的常客：学贯中西的大学者胡适、大作家沈从文、美国著名历史学家费正清……

林徽因的智慧才情和风度气质，在那时文人墨客心向往之的“太太客厅”里得到了完美展现。20世纪30年代，林徽因住在北京东城总布胡同时，一批文坛名流常聚集在这里，一杯清茶，些许点心，谈文学，说艺术，天南地北，古今中外。林徽因是客厅里的“女主角”，而“男配角”都是顶尖高手：有政治学家张奚若、经济学家陈岱孙、逻辑学家金岳霖、物理学家周培源，更有名满天下的胡适、沈从文、叶公超、朱光潜等等。

有人说：这样一个知识界的精英群体，一群学贯中西的风流人物。他们发乎情、循乎理、止乎礼，相知、相爱、相敬，既有徐志摩“甘冒世之韪，竭全力以斗”的痴狂爱慕，又有金岳霖因爱一人而终身不娶的情感传奇。从某种意义上讲，林徽因是一种近乎神性的“美”。这种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如果硬要诉诸文字，林徽因好比但丁《神曲》中的贝雅特丽齐，是引领人类心灵与精神向上的女性。这个“女性”已超越作为形体存在的“女人”，而成为一种牵引心灵的“女神”。这种说法对于林徽因这样领一时风骚的人物来说，丝毫不存在夸张之处。

2000年，由中国大陆与中国台湾合资拍摄的电视剧《人间四月天》播出，由黄磊、周迅、伊能静分别扮演的徐志摩、林徽因和陆小曼迅速走红，在两岸掀起一阵“徐志摩、林徽因热”。自那时候起，关于林徽因的各种传记、文集陆续出版，持续掀起各种热潮。人们争读那些发源于半个世纪前的美文丽句，触摸着风云际会大时代里，那些受过西方文化洗礼、个性解放并具有文艺复兴色彩的人物的思想、心灵和人格。

然而，真实的林徽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呢？

现实生活中的林徽因心性自尊，性情浪漫，气质优雅，既有东方的典雅之美，又不乏西式的浪漫风情；既具有现代独立人格与个性，又不失传统美德及本质的温婉美好。她是“太太客厅”的中心人物，被爱慕者如众星捧月般包围；同时她又不顾重病、不惮艰辛，在穷乡僻壤、荒寺古庙中与梁思成考察古建筑。她既耐得住学术的清冷和寂寞，又受得了生活的艰辛和贫困。

美国电影《飘》中的斯佳丽，在美国南北战争中经历了辛酸流离的乱世人生，被称作“乱世佳人”。中国的宋代女词人李清照也是一位在兵荒马乱中随宋室南渡、尝尽颠沛流离滋味的乱世佳人。林徽因也不幸遇到了这样苦难的战乱岁月，身心遭受极大摧残。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她曾困居四川李庄，亲自提瓶子上街头打油买醋；曾卧病在床，仍然坚持读书著述。她在乱世里始终从容安恬，在颠沛流离中保持着优雅与从容。也是一位中国抗战时期的乱世佳人。

早年以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被众人称羡；青年时旅英留美，深得东西方艺术真谛，英文好得令费慰梅赞叹；中年时战乱方殷、疾病缠身仍执意留在祖国。这就是林徽因，她是慈爱的母亲，贤淑的妻子，体贴的朋友，浪漫的情人；她更是灵秀的诗人，睿智的学者，坚定的爱国者。她一生向往爱情的真实，珍视人格的高贵，追求精神的自由。

歌德曾经在《浮士德》里那般赞叹：“永恒之女性，引领我们飞升。”

这种女性的人格气质恬美悠远如莲花，幽香袅娜而不浮华，柔美而不妖媚，触摸不到彼此，传递过来的声息却无处不在。岁月的轮回里，她以最美的姿势站立成一道最美的风景，等待天边最后一缕夕阳，把那抹眷恋刻在最深的红尘里。

让我们的记忆到时光深处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