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举贤不避亲?这不过是赵宸的借口而已,他就是想要把姑父平推上去。
平大为诧异,满脸惊讶,万万没有想到,赵宸竟然帮他。这时间选得很准,没看佑对赵宸特别亲切么?平大是惊喜。
“大人,赵宸所言有理,平有爵位,人望也不错,是田啬夫的好人选,还请大人多加考虑。”惊晃着雪白的头颅,大为赞赏。
“大人,平这人不错,要不是治在县里有人,他早就是田啬夫了。”
“是呀是呀,我等皆盼望平能当上田啬夫呢。”
平在东阳里的人望着实不低,对此事,乡邻们没有异议。
佑看在眼里,道:“既如此,平就是田啬夫了。”
他是杜阳县的四号人物,区区一个村田啬夫,他一句话的事情,他说是准是。
“谢大人。”平大喜过望,裂着一张嘴,笑成了荷花。
敲定了这事,佑叮嘱一阵平,要努力办事,务必公平公平之类的官话,就告辞离去了。
佑一走,乡邻们立即围了上来,个个满脸期盼。
“赵宸,让我试试犁。”
“我也要试。”
对于农夫来说,一副好犁是少不了的,曲辕犁如此好用,当然很有吸引力,他们是恨不得立即使用。
虽然亲眼看见别人使用,非常好用,但是,哪有自己亲身经历呢?
赵宸心想巴不得你们热情,不然我哪有好处拿呢,当即认真指点起来,乡邻们轮番上阵,亲身试耕。就是惊,也是拄着拐杖,亲自扶犁试了试,赞不绝口。
“赵宸,这样的好犁,你能给我做一副么?”山满脸期盼的问道。
这问题正是乡邻们心中所想,无不是睁大眼睛,看着赵宸。
赵宸双手一摊,很是无奈,道:“山叔,你这可为难我了,我又不是木匠,我怎会做犁?”
这是实情,山一脸失望。
乡邻们也是摇头叹息,如此好犁,竟然不能使用,如同失去了情人似的。
赵宸话峰一转,道:“不过,你们可以向我购买。”
“买?你都不会做犁,能有卖的么?”山不解。
“没错。”乡邻们附和。
“我是不会做,但是我可以请木工来做嘛。”赵宸对这事已经想好了,一定要把曲辕犁控制在自己手里,不能让别人插手了,叔向的背叛就是警钟,一定要吸取教训。
乡邻们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大为高兴,道:“赵宸,这犁值钱几多?”
“不多不多……”赵宸轻描淡写的道。
不多就好,乡邻们暗松一口气,他们就怕赵宸坐地起价,要高价。
“五十钱一副。”赵宸所谓的不多,已经很夸张了。
“几多?五十钱?”
“这太贵了吧。”
乡邻们个个惊讶不已,满脸震惊。
五十钱,那不是贵,是贵得离谱。
“赵宸,你这太贵了。”山摇头,道:“犁请人做也就一个工,给吃食就是十钱,不给吃食就是十二钱。”
秦国的工钱是明码标价的,苦力活,一天六钱,伙食费两钱。木匠算是技术活,工钱自然是要高些,差不多十钱。
“没错。”这话说到乡邻们心坎上了,他们大声附和。
“山叔,你说的那是以前的犁,得两人两牛犁田,一年浪费人力牛力几多?”赵宸问道。
“这……”山立时无话可说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旦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曲辕犁一出,给乡邻们打开了一扇窗,让他们意识到以前的长直辕犁真的是太坑了,窝人工窝牛力,那是触目惊心。
“再说了,我这犁妇人也能犁田呢。”赵宸趁机游说,道:“你们都是大秦的精壮,搞不好遇到大战就要上战场,到那时,家里无人犁田,农田就要荒芜,一家人吃甚?有了我这犁,这都不是事了。”
妇人犁田,他们是亲眼见过了的,不得不承认赵宸说得在理。
战国年年有仗打,说不定就是一场大战,他们随时有可能被征召。要是有一副曲辕犁,就不用担心家里没有犁田,无法耕种了,家人也有饭吃。
“好吧,你说得在理,我要一副。”惊晃着雪白的头颅,要犁了。
他一带头,乡邻们不再迟疑,纷纷要犁,只一会儿功夫,就有三十七户人家要犁。
还有一些人在观望,心里打着小九九,可以向别人借犁嘛。
“你们是不是在想,可以向别人借犁?我给你们说,这行不通,为何?”赵宸自问自答,道:“我这犁轻便好用,一人一牛犁田,每户可以耕种的农田会倍增,用犁的时间更长,你们等不到的。”
有了这么轻便好用的犁,要是不多耕种,那对得起自己么?
观望的人心想有理,立进下定决心,要买犁了,很快的,就有超过百户人家要购买。
每副犁五十钱,一百户就是五千钱,除掉工钱木料钱,也能有几千钱的收入,这是大赚一笔了,对这结果,赵宸很满意。
“既然你们要犁,就先给我订金吧,每副犁二十钱。”赵宸语出惊人。
“赵宸,你这就不厚道了,哪有犁没拿到,就要钱的。”以前找人做犁,都是犁做好了再给钱,赵宸要提前收钱,乡邻们无法接受。
“呵呵。”赵宸一点也不恼,道:“你们都知晓,我不会做犁呀。就算我会做犁,这么多犁我一个人也做不完呀?是以,我得请人来做,我得购买木料,这都要钱呢。你们不先给我钱,这犁做出来要甚时间去了?还能赶上今岁的春耕么?”
这话入情入理,乡邻们无话可说了,只得掏钱。
赵宸收了钱,就给一份契券,很快两千钱入手了。
弟弟妹妹哪里见过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眼珠子陷在钱里,再也拔不出来。
赵宸决定,让二叔赵友和姑夫平参与进来,二人的木工不太行,但是可以管理嘛。赵宸掌握那么多农具和农业技术,在秦国有着美好前途,一定会发扬光大,需要从现在开始培养人手,姑夫平和赵友都很维护他,当然要入选了。
二人也知道曲辕犁的前景不错,高兴的加入,然后就是选木工的问题了。对于木工,赵宸要求绝对忠诚,不能再有叔向这样的人了,嘴巴要严实,技术不错,要肯吃苦。提出要求后,就由赵友与平去找人。
山和刚两人的木匠活也不错,而且两人还多次维护赵宸,赵宸让二人加入进来。两人很愉快的同意了,做曲辕犁肯定收入不错。
……
佑骑着骏马,风风火火的赶回杜阳县,直奔县府,风急火燎一般。
来到县府,只见县令欢头戴鹿皮弁,身着锦袍,足蹬锦履,跪坐在一张锦席上,正在处理公务,面前的短案上堆满了木简。
“见过大人。”佑抱拳行礼。
“你有事?”欢声音清越,自有一股磁性。
“大人,是这样的……”佑扼要把曲辕犁的事情说了。
砰!欢右手重重捶在短案上,怒气上涌,脸色难看,喝道:“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这种谎言诓骗我。一人一牛犁田,这不可能!来人啊,给我拖下去,笞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