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挥泪而别

那河伯一夜未曾睡着,他倒是没想米迦勒是谁,却越来越觉得那个漂亮女子似曾相识。他想:这人怎么那么像宓妃呢?宓妃虽是伏羲女儿,可她早已重入轮回了呀!就这么翻来覆去的折腾,直到天亮。

第二天,米迦勒率众在城下挑战,河伯也带着人鱼贯而出。河伯派五河鱼及五河怪出阵,米迦勒早已心中有数;心想,若不破了他这两个五行阵,即使点破身份,他也肯定不服。

于是,他将破阵方法与绛珠和丘比特讲明,由他们两个前去破阵。

其实这五行阵的阵眼就在五行与六缘与之间的转接点。佛教讲究六大随缘,这种说法比华严、天台的缘起论更进一步,是真言宗的用语。它是以“地、水、火、风、空、识”六种元素为宇宙万法之根本的缘起论。

破五行的关键就是这第六缘,第六缘即心缘。从本质上讲,万法唯心,这种心,又叫法界,“当知万法唯心,心之实相,即是一切种智,即是诸佛法界,法界即是诸法之体”(《大日经疏》卷七)。这五缘和心缘,即构成密宗的六大缘起论。

绛珠与丘比特皆是开明之人,一点就透。两人分别进了五鱼阵和五怪阵。绛珠进的五怪阵虽强,她却最先发难。

绛珠观察“蚌鳖蛇虾蟹”五怪,以河蚌功力最强,而水蛇最为灵活,因此很快就判断出蟹居土位、蚌居金位、鳖居木位、蛇居水位、虾居火位。这五个人本来就武艺高强,单拿出一个来,谁都不弱,又以五行相生相克之法结阵运转,真是威力无穷。绛珠乘他们运转离合之际,瞅了一个空隙,专攻金土之间的结合部。她将彩绫一抖,缠住蟹钳,又将河蚌裹住,使它不能开合。

绛珠居于金土之间,召唤了玉髓蜂,只见群蜂呼啸而来,扰乱了众怪心神,心缘一动五行即转六缘。绛珠牢牢守住心缘之位,既令阵形移动又迫其逆行,这五行阵法顿时运转不灵。

那鳖怪将头缩进壳里不敢出来,绛珠用花锄点退了虾怪,大鹦鹉飞下来扑啄蛇眼,蛇怪也扭身退下去了,绛珠干脆缴了鳖怪兵器,立在它壳上。此时蟹蚌二怪虽已挣脱,见败势已成,便也退回去了。绛珠见他们都退了,从鳖壳上一跃而起,退还阵中。

那边,丘比特也不恋战,他也按照米迦勒的安排,速战速决。他召唤了蝴蝶仙子普绪克,蝴蝶纷飞、扑朔迷离,也扰乱了五鱼的心神,阵法立刻失灵。丘比特的做法更简单,他从背上取下弓箭,搭上爱之金箭,射向每个鱼怪。这么一来,更乱了,鱼怪们顾不上抛鱼网打仗了,竟互相开始卿卿我我,谈起了恋爱。

河伯见他们不顾羞耻、丢人现眼,喝回了鱼怪,上前一步说:

“我们认输了,人可以放,但规矩不能随便改,大仙们还是请回吧。”

米迦勒一听笑着说:“你就那么不好客么?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

说完一侧身,伸出一对翅膀让他看。又说:

“不用全露出来了吧?”

河伯一见,立刻反应过来了。他收起降妖杖,从龟驼兽上下来,向着米迦勒倒头便拜:

“不知天使长大驾光临,小神真是罪该万死!”

米迦勒赶紧扶起来说:

“兄弟,让你久等了。”

“自得到盘古大神的指点之后,早就盼着你来呢,等了你好几百年,都没信心,快放弃了。我的老天,终于来了!快快进城吧。”

“昨晚我已经与花神参观过你的城堡了,真漂亮!”

众人一边说,一边进城。除了米迦勒和绛珠,新进来的人眼睛都不够使。绛珠见这城中绿意葱茏,却少有鲜花,不禁问道:

“您这里为什么没有鲜花呢?”

“你是传说中的花神么?我这里都是水族居民,很少有外来人,因此没有那么多花籽。”

“这个容易。”

绛珠打开万花囊,用手轻轻拨洒,顿时有万种鲜花盛开在各个角落。城中居民作梦也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都欢呼雀跃,喜不自禁。

一时间,流沙堡中,到处都是欢声笑语;那气氛,就像是过年。河伯宣布大宴三天,一面狂欢,一面择选新任堡主,他好收拾东西出发。

河伯清政廉洁,没什么财产细软,也没有家眷,倒也自在从容。三日后,新堡主已定,东西也都收拾好了,该告辞了。

这时,河伯才知道,自己已经对这里有了极深的感情,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么熟悉,又难以割舍。

临走那日,所有居民及老部下都来送行,泪水流得快成了河。百姓都不愿意让他走,就连孩子们也围拢过来,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都对他恋恋不舍。

行者一看,对天蓬说:“你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真是天壤之别呀!”

天蓬没有反驳,他想了想说:“我离开高老庄的时候,不也挺热闹?还有人放鞭炮呢!”

“呆子!那是赶你走呢!是让你别回来啦-的意思。”

众人一听都笑了。

只有河伯笑不起来,随着驼铃声声,流沙堡渐行渐远,一行热泪不由地流淌下来。

米迦勒见他凄苦,想为他解解心宽。便提议:

“你我兄弟四人,终于因为共同的目标齐集一处,咱们不如结为金兰,你们意下如何呢?”

行者首先同意:“咱俩不是拜过了么?再拜一次又如何?”

“这当然好了,兄弟之间亲亲密密,凡事儿互相有个照应!”天蓬也同意。

河伯这时也破涕为笑,高兴地说:

“多谢弟兄们如此信任我,我何德何能,真是不好意思。”

“我也加入!”绛珠也说。

米迦勒说:“这要歃血为盟的,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恐怕不妥吧!”

绛珠一听,确实受不了这“歃血”二字,于是就说:

“那就让我来为你们的友谊作证吧!”

大伙整理衣装,撮土焚香,歃血为盟,拜在一起。论起年龄,仍然是米迦勒最大,其次是行者和天蓬,河伯最小。

拜完之后,便大哥二弟的叫起来,大家议论起河伯的名字,河伯说:

“我原姓沙,却没有名字,因头发少,人们都叫我沙和尚或者沙僧。”

“让我看就叫卷帘好了,又好听,又能说明身份。”行者说。

“我看不错!”天蓬也说。

米迦勒点头同意,大家此后都管河伯叫做卷帘。

绛珠一高兴,拿出了看家本领,为大家做了一顿桃花宴。饭毕后,一行人有说有笑,向着灵鹫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