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月咏青依与先生贫嘴之际,悠扬的萧声传入耳中,他们便去寻那吹箫之人,正好先生也想活动活动筋骨。
“先生觉得萧声如何?”月咏青依问道。
“不及燕祁。”
“确实如此,小燕王的萧声含蓄深沉,如鸣佩环,洋洋盈耳。”
“在燕王府时,怎不见小姐夸赞小王爷?”
“我怕他误会,小燕王心性善良,待我不薄,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王爷自然是一切安好。”
“那就最好。”
吹箫之人是位青衣公子,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他见先生二人,彬彬行礼。
“先生,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月咏青依惊叹道,青衣公子行止优雅,一语一笑皆可成画。
“小姐肤浅。”先生回礼,叮嘱小姐说道,“不可失了礼数!”
月咏青依面带微笑的行礼,青衣公子的眉眼间多了份女子的阴柔,一身青衣缥缈,温声细语如春雨淅沥清耳。
“先生,公子。”
“打扰公子雅兴,老夫惭愧!”
“先生言重。”青衣公子见白衣公子与自己年龄相仿,又不曾蒙过面,便问道,“不知先生是城中何许人家?”
“东城月居。”
“东城易家,易子寒。”
“原来是易府的公子,公子温文尔雅、风流蕴藉。”
“先生谬赞。”
月咏青依突然伸手抓住突如其来的断线风筝,这风筝瞧着眼熟,像是月瞳的风筝,果然,月瞳从树梢上飞流而下。
“月姐姐,这风筝可有伤到你?”
“差点伤到易公子。”月咏青依将风筝递给月瞳问道,“怎么断了?”
“这风筝与旁的风筝缠在一起,无法解开,月辰哥哥这才斩断了风筝的线。”月瞳向易子寒赔礼道,“易公子,无意冒犯,月瞳向您赔礼了!”
“月公子好轻功,易某佩服!”
“易公子过奖了。”
“月姑娘。”易子寒再次行礼道,原来“他”是位小姐,难怪生得这般芳菲妩媚,颜如玉,气若兰。
“易公子。”
月咏青依回礼道,她只是惊叹易公子的容颜,并无他想,要说男人,她自当是喜欢像皇甫璟玥那般气宇轩昂之人。
“易某备有浊酒,不知二位是否愿意与易某小酌几杯?”
“多谢易公子的美意,我家小姐不饮酒,易公子的萧声行云流水、清耳悦心,老夫与小姐闻声而来。”
“先生懂音律?”
“略懂略懂!”
“先生,这附近有河吗?”月咏青依问道,隐隐约约间,她能听见流水的声音。
“小姐怎知有河?”
“我听见声音了,先生,快带我去。”
桃林北面有一溪流,溪水清澈,潺潺流淌,溪水清浅,溪底的石子清晰可见,清风半徐,桃花翩跹至水面,月咏青依二话不说的脱掉鞋袜,卷起裤腿,走进溪里嬉戏。
“真舒服。”月咏青依发出惊呼的声音说道,“先生,你也来试试。”
“小姐怎能随意脱掉鞋袜。”小姐平日里在家中随性也就罢了,可到了外头,也这般的随意,“不成体统!”
“先生。”月咏青依自然是对先生的话充耳未闻,她开心的嬉笑道,“去把月瞳他们叫来,我们一起玩。”
“小姐一人胡闹也就罢了,不得带上月瞳,小姐可知这溪的对岸……”
先生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小姐打断,只见月咏青依清了清嗓子,高声叫道:“月——瞳——”
“月姐姐叫我。”月瞳听见月姐姐的声音,立马赶来。
“月瞳下来,我们一起踩水玩。”
月瞳望了望眉头紧锁的先生,又看了看喜笑颜开的小姐,不知所措。
“玥王殿下。”先生行礼道。
“先生,就算玥王真的来了,我也不会上岸,你骗不了我。”这一天都在走路,月咏青依的脚脚又酸又痛,这会儿泡在溪水里,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她才不愿意马上起来。
“月儿。”
月咏青依回头一看,皇甫璟玥正神情严肃的站在她身后,他听到月儿的声音,前来一瞧,只见月儿光脚在溪中嬉戏。
“玥郎怎么在这里?”
“上来。”皇甫璟玥朝她伸手说道,“月儿这是要让本王亲自下河捉你起来吗?”
“我还不想起来。”
月咏青依悻悻的朝皇甫璟玥走去,就在握住宽大的手掌之时,月咏青依突然用力,本想将皇甫璟玥拖下水的她,此时正被皇甫璟玥拎上岸,原来皇甫璟玥的力量如此之大,平日里,他都让着自己。
“月瞳,把你月姐姐的鞋袜拿来。”
“也只有玥王殿下能管教小姐。”
月咏青依穿上鞋袜后,被皇甫璟玥留在身边,“小姐明日送回。”皇甫璟玥对先生说道,“小姐可还有药?”
“连翘自会送来。”
“玥郎怎么会在这里?”月咏青依跟在皇甫璟玥身后问道,在月居的时候,先生常常提醒她要知礼义廉耻,她全是左耳进右耳出。
“本王今日带璟瑶出游在此,溪北是皇园桃林,外人不得入内。”
“那我便不去了。”月咏青依停下脚步说道,“我想和先生他们在一起。”
“月儿还是待在本王身边,免得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不过是在河里泡个脚。”见皇甫璟玥说得认真,月咏青依的心中有些不悦,他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月儿裸脚站在溪中,成何体统!”
“又是体统?”月咏青依不知哪儿的火气,径直走进溪中,说道,“这样还失体统吗?”
“你……”皇甫璟玥的脸色难看至极,月儿竟穿着鞋袜走进溪中,一副“我没错”的模样朝他叫嚣,皇甫璟玥怒言道,“月儿想如何便如何!”
“这姑娘真有意思。”易子寒也是在无意中看见月姑娘在溪中嬉戏,她与玥王相识,又不惧于玥王,足以看出她的胆识非寻常女子可比。
“小姐怎么回来了?”先生见小姐带着怒气而归问道。
“我为何不能回来?”月咏青依不想与璟瑶见面,留在皇甫璟玥身边也是一种煎熬,还不如与先生他们一起自在。
“小姐这是怎么了?”灵溪发现小姐的鞋袜湿了个透彻,连忙问道。
“我刚踩了水,既然脱鞋有失体统,那我就穿着踩了。”月咏青依无所谓的说道。
“小姐,你得当心身体。”灵溪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道,“这溪水冰冷,你又贪凉,受了寒可如何是好。”
“有连翘在,不担心。”
“连翘。”先生说道,“回去之后给小姐熬一副驱寒的药,越苦越好,必须看着小姐全部喝完。”
“好的,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