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的旷世奇药,只可惜竟然被盗走了,真是委实可惜啊。”幕宝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太可惜了…”幕宝看到说这句话时倾城眸中流露出的无可奈何,旋即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论断。
“婉儿,倒杯茶来吧。”倾城扬声道。
等了一瞬,见无人应答,遂又喊了几声婉儿的名字,良久也不见人影。
“婉儿这是去哪儿了啊…”倾城喃喃道。
幕宝看到倾城如此,遂想到倾城便是那晚那个不知好歹,擅闯山庄的刺客。而她盗走的,确实是假的西域鬼兰。可这真的西域鬼兰又会是在哪里呢?
幕宝思前想后,总觉得他们还是要亲自去一趟祭坛不可。哪怕那里没有西域鬼兰,但求伯君既然如此紧张,想必也定然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和西域鬼兰息息相关。现在他们只有这么一条线索了,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这晚,幕宝他们商量之后,遂决定由萧毓轩和时暮恩前去祭坛一探究竟。而他们二人回来之后的讲述却令他们都大吃一惊。
那日,求伯君听说有刺客闯入山庄,便下意识地跑向这蜀中求家的禁地。至今萧毓轩他们仍旧记得很清楚求伯君的反应。他就那么仿若被雷击了一样,微微打着颤奔向石门周遭,风驰电擎般地撕开祭坛外的漫天红帐。全然没有了萧毓轩印象中求伯君的冷静理智。他的冷静和理智在从红帐里出来时方才慢慢得到平复和回归。
萧毓轩和时暮恩潜了进去,虽然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心思在巧妙躲避繁琐的机关上。但那红帐内却才是真真正正让两人大吃一惊的的景象。因为帐内躺着的,是一具女尸。
一个长相和倾城一模一样的女人。
起初萧毓轩他们还以为躺在巨大的玉石床上的人是倾城,可他们却慢慢发现了诡异。除了那张玉石床,红帐内俨然像是一个卧室。墙上还挂着一幅画。
画中,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嬉笑的模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个女人的衣着装扮正是和那玉石床上那人的一模一样。
萧毓轩他们两人当场则断定,玉石床上的这人应该是倾城的娘亲,也就是求伯君的妻子无疑。
只是,既然红袖的娘亲已死,为何她的尸身没有入土安葬?难道是为了求伯君放不下自己的妻子?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吗?复看倾城的娘亲,她的长相真的是与倾城并无二致,躺在玉石床上竟像是一个睡熟的婴孩一般。萧毓轩之前曾听说,倾城的娘亲是在倾城七岁的时候去世的。如此算来,她已经躺在这里十多年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灵药秘术才可以把人的尸体保存的这样完好,栩栩如生?
萧毓轩和时暮恩又在周遭环视了一圈,见并没有什么异样便想离开这里。谁料正好看到了赶来这里的求伯君。无奈,他们两人只得暂时躲起来,敛起气息,不让他发现。
无论是谁,都逃不掉儿女情长。这是萧毓轩最直观的感受。
看到素日寡言沉默,不说话时只觉得让人不寒而栗的蜀中求家的庄主求伯君,此时此刻竟然从案上随手拿起一把梳子慢慢地给爱妻梳着长发的模样,萧毓轩和时暮恩只觉得心头一震。
看到他对自己的妻子慢慢地讲述一些并没有什么重点,很是家常平凡的话的时候,萧毓轩心中觉得颇为触动。在外人面前,求伯君是蜀中求家的庄主。他威严凛傲、寡言豪爽,但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他不愿那样。此时此刻的求伯君,不是什么庄主,只是一个深爱着自己妻子的普通男人罢了。此外,再无其他。
那一瞬间,萧毓轩觉得在求伯君的心中,周遭都仿若无物。好像整个世界里只有他和自己的妻子…
听完萧毓轩和时暮恩的讲述,白筱语他们也是久久难以平静。而当时暮恩告诉他们,真正的西域鬼兰早已被求伯君用在了自己的妻子身上的时候,更是觉得震惊。
是啊,这西域鬼兰的效力何其大,足以保护她的尸身不灭。
良久后,白筱语忽然呢喃道:“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
萧毓轩抬起头看着她姣好的侧颜,又忆起自己方才所见所闻,心中颇为动容。他想起来那日在房中白筱语曾对他说过的话。
是啊,相爱容易相守难,可自己难道就要真的这样放手吗?等自己老了之后,会不会像求伯君那般,仍是难以逃离呢?
想到此处,他忽然觉得有蚁虫不断地在自己的体内游走,不住地啃噬着肝脏,嗓子更是一片腥甜。萧毓轩遂赶快从白筱语脸上移开目光,整个身子侧挪了半寸,不让他们瞧见自己面上的变化。竭力让自己多想想别的事情,比如如何捉住黑翟,以转移注意力。良久后,神志方才恢复一丝清明。
“看来求伯君是要稳住这上下的心,所以才称西域鬼兰一直安好,藏于府上。怪不得那日倾城被当作刺客闯入府中时,求伯君二话不说便跑到了求家的禁地,原来他是担心自己的妻子出事啊。”萧翎儿喃喃道。
“可是现今,就连倾城,求伯君的女儿都不知晓西域鬼兰的事情。想必黑翟也必定是不清楚的。”白筱语说道。
“是啊,经过倾城一事,虽是称鬼兰被盗,但求家上下一片平静的景象,虽未澄清,但想必大多数人都会知道这鬼兰并未被盗的事实。黑翟现在虽然迟迟没有动静,但我却总觉得好像黑翟就在我们身边。”幕宝幽幽地说道。
“最近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敌人在暗我在明,我们得打起精神来了。”萧毓轩定定地说道。
“得嘞,现在我们就坐等着黑翟露出马脚来了。”时暮恩喃喃道。
自知晓鬼兰的秘密后,白筱语他们更是将精力一分为二。一是要时刻留意着求家上下的异动,盯紧黑翟。二则是尽力为倾城寻找解救之法。如果倾城知道,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鬼兰早在数十年前便已经没了,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也已经消散,不知她该作何感想。
现今,他们也只能费尽心思竭力帮倾城调养,救治她的性命了。
三天后,是蜀中求家祭祖的日子。白筱语他们觉得黑翟必定会在这天出现。求家祭祖,届时必定是场面浩大,也最是人员最容易杂乱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混进求家,难度势必会降低很多,可以说是黑翟最好的机会了。
“都准备好了吗?”萧毓轩低声问道。
“放心吧,咱们一人守着一个地方,包管他有去无回。这回可绝不能轻易放过他!”时暮恩挑着眉毛对萧毓轩说道。
“好了,咱们快分头行动吧。”说完两人便朝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眼看午时已至,一阵稳健的脚步声逐渐响起,越走越近。料想这人必定是求伯君无疑。复抬起头来,发现果真如此。
白筱语和萧毓轩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般的心思,会心点了下头,遂暗暗观察着周遭的人的一举一动。
鼓点声渐起,越奏越快。这也说明祭奠的时辰到了。白筱语几人摒着呼吸,直直地盯着周遭,想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但却是一无所获。
片刻后,只见婉儿扶着倾城慢慢的自远处走来,遂停在祭坛的位置,站在父亲后面,不敢擅动。
“时辰已到!”听到这句话,求伯君遂暗暗推开石室上的机关。一时间,巨大的石块磨挲地面的声音回响着,石门洞开的缝隙也越来越大。
白筱语他们此时的神经更是紧绷着,眼看着求伯君已经焚香欲准备进入石门时,而周遭也没有什么异动。白筱语他们不由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一丝怀疑。
揣摩之间,忽然几声惨叫声传来,白筱语他们抬头望去,发现原来竟是婉儿!只见她将烟雾弹随手掷出去,霎时间,周遭的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浓浓的白雾包裹着,让人看不真切。
众人忽地面色惊慌,一面高声叫着“来人、来人”,一面则高声呼喊远处的守军,四周刹那间人声鼎沸,乱作一团。而白筱语他们早已趁乱,跟随着那个婉儿的身影进入墓室。岂料一行人刚进去,墓室的石门便已经自行关闭。
现今,除了求伯君,婉儿,白筱语五人,一同进去的还有一个倾城。
“你不是婉儿,你是谁?!”倾城高声冲着她喊道。
只见那个婉儿当真是“莞尔一笑”,看到萧毓轩他们几人揭下面上掩盖身份的人皮面具的时候不由面色一冷。
“原来竟然是你们!”讲这句话的时候,黑翟的声音瑟瑟发抖。
只见黑翟转而轻拈口诀,白筱语他们再次望去,发现果真是黑翟。幕宝忽然想起那日在倾城的房间为她诊治的时候,婉儿并未在她身边的情景,心中遂明白了几分。原来从那个时候,黑翟便已经潜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