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蕾蒂坐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的左手。
新装上的手看起来和真人如出一辙,柔然又坚韧。
她看着镜子,思考着些什么。
她的样子的确是有点诡异,因为长得太过完美,没有任何的缺陷。无论是从什么角度上来看都是如此的完美无缺。这样的东西一般都不可能是活人,都是些妖魔鬼怪。
不过如果用另一种不这么狠毒的角度来看的话,这个女孩真是棒极了。
蕾蒂在思索着自己和普通人类的区别,这是些没有道理的事情。
炼金人偶本来制作出来就有着专向性的目的,就像是弃子会有着那样的功能就跟它的制作初衷有着很大的关系。
可是自己被制作出来又是为了些什么?
蕾蒂思考着,看着自己的身体。
原本自己的左手还是尖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一个被制作出来的工具。
但是现在她的左手已经恢复成了人的手后,就忽然觉得自己不是被用来战斗的。
因为不管怎么看,一个手的性能在战斗方面无论如何也没法和刀刃比。
可是自己原本的配件就是这个手,而那个刀刃是弃子的道具。
这样的话,自己一开始被制作出来又是为了些什么?
“你试试用的顺手吗。”忽然,旁边传来机械的声音,蕾蒂扭过头,看见一把递过来的火铳。
蕾蒂看着火铳,上面有着奇怪的炼金花纹,而整个的手感莫名其妙的和自己的手掌契合,就像是一开始就是按照她手来制作的握把。
虽然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枪的型号,但是整个身体都在下意识的迎合这把枪。手指微动就卸掉了保险,上面的花纹更改位置,而新的弹丸被自己塞到了其中。
她做出来了瞄准的姿势,标准的就像是用了一辈子的卫兵。
“好,看来制作者它有给你准备好使用的教程安装。”弃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在之后你也能有点反击的能力。”
“这是什么?”
“里面装的是破甲弹,有效射程八十米,二十米以内能打穿绝大多数的物价。但是不敢保证能伤到圣职者。毕竟实验目标里没有高阶的圣职者,只能通过性能来推断它能做到的效果。”弃子顿了顿说:“不过很有限就对了,它本来就不是用来对付它们的。”
“有专门用来对付圣职者的武器吗?”
“有是有,但是那些东西一般都被藏起来了,我拿不到。”顿了顿后,弃子无奈的说:“那些教会里的估计也知道我们有在研究专门对付它们的武器,每次来检查都在尝试着找到它们,不过还好,我们藏得很好,它们没有找到。”
“所以我们还是没办法对付那几个圣职者吗?”蕾蒂叹了口气:“真打击人,那些家伙看起来真的很厉害。”
“你应该见过其中一个。”
“嗯,其中有个神官给我治疗了伤口,我应该感谢那个家伙,如果不是它。说不定我现在也已经死掉了。”蕾蒂轻声说:“它虽然看起来很讨厌我,但是仍然给我治疗了伤口。是个好人,亚克说它们都是些很好很好的人,但是就是因为是很好很好的人才会这样的讨厌我们,它们太正直了。正直的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弃子犹豫了一下后,没有出声。
它本来想要辩解一下,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那么为什么要对自己做出来这样过分的事情呢?
不过在仔细的思考后,它大概的明白了。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做过坏事,它们才没有来伤害自己。如果自己劣迹斑斑的话,现在估计已经被才拆掉了。
换句话说,就是因为它是安全的它们才愿意它存在的。仅此而已,它们不愿意看见的话,不过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如果活着就是错误的话,唯一修正的办法就是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死去。但是现在还没有多少人有勇气去死,多半都是在人世间苟活着,即使没有人喜欢也要活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活下去,本能的对死亡感受到恐惧。
就算是机器也是如此。
弃子看着面前的蕾蒂,犹豫了一下后说。
“我们逃吧。”弃子说:“现在从这里离开的话,我知道路,很快就能到奈德拉。”
蕾蒂愣了愣,明白了它的意思。
昨天晚上达成了暂时性和解的商议后,现在亚克正在上面和其他人讨论一些其他的事情。包括情报的互换还有接下来计划的制订。
现在可没有人来管她会不会离开,现在每个人都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在意她到底会在接下来死去还是逃到什么其他的地方去。
教会控制的那些对于它们来说的必需品,无非就是一些能够抑制腐化的药剂。因为很少有人能带着圣职者上路,在路上受伤以后总需要点办法来让自己活的久一点。
于是教会就用圣法力为辅佐做出来了能够抑制腐化的药水,虽然不能完全的治疗,但是支撑到见到下一个圣职者也够了。在路上任何小伤都需要服用那东西,换句话说,没有的话任何人都不敢在腐化的混乱之地当中行动。
蕾蒂需要那东西,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方面也和人类类似。上次受伤导致的腐化差点就要了她的命。
但是看起来弃子好像不需要,或许它有点误会,以为自己也和它一样。
正当蕾蒂想要解释的时候,忽然看见它从口袋当中掏出来一个小布包。
那里面是一部分的药剂,看大小,大概够一个人用了。
“这是。”蕾蒂下意识的想要询问。
“亚克的,我偷了一点。”弃子很坦然的说,完全没打算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这样的话我们才能活着通过外面,虽然不道德,但是这样能让我们活下来。”
因为每次出发亚克都需要购买这东西,因为事关姓名。而且上一次没有受到很大的损失,这些自然都保留了下来。
大概一人份,不过已经够了。
弃子看起来应该不需要这东西,这家伙好像除了自主思考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像人的地方。
毕竟不是所有的东西长着四肢就算是人。
“算了吧。”蕾蒂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亚克救了我的命,至少我应该报答他。”蕾蒂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这样做才是道德的事情。”
“原来你的系统还会注重道德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吗?”弃子的声音当中听不出来他的看法。
......
整个房间当中一片寂静,没人打算先开口。
亚克这个时候正站在墙角当中,旁边的迪德丽靠在他的肩膀上。
“至少我有告诉过你,你长得很漂亮,这样对待一个男性容易引起麻烦。”亚克低头,用很轻的声音提醒说。
因为体质的缘故,迪德丽只能穿这种蓬松的衣服。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她漂亮的锁骨。就算是用绷带缠绕着来遮挡,也能大概的猜到在绷带下面掩盖着什么样的光景。
“呵?你的年纪多大了?要是你对我感兴趣,我只能说你是个恋童癖的变态。”
“这种事情不应该在意年龄。”亚克正常的抬起头,他懒得在这种话题上纠缠。
迪德丽这样做的原因很容易猜,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有它们两个可以确认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虽然现在大家都站在同一条战壕当中,但是大家都心怀鬼胎。
仅仅是因为外界的压力使得这个屋子里的人放下了个人的利益站在这里,这种同盟是如此的不可靠。就连用钱买来的友谊都要比这个关系牢固的多。
其实那里有一张桌子,但是根本没有人坐在上面。
大家都在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相互离得都不近。给自己留够了反应的时间和距离。就算是有变故也能在瞬间做出来正确的反应。
就算是现在亚克和迪德丽站的肩膀都靠在一起,她的一条腿也压在了亚克的小腿上。那是一个发力点,如果亚克对她做出攻击性的动作,即便是这个距离她也能直接用肘击顶碎他的肋骨。
“大家至少说点什么,什么都好。”其中一个在中间的家伙意识到现在的气氛并不美妙,用足够在房间当中回荡的声音说道。
亚克认识这家伙,曾今在教会当中当过骑士,但是因为一些污点被赶出了教堂。又跟着一个剑客学过很久的搏杀,最后杀掉了自己的老师拿到了那把绑在身后的妖刀。
红发和纯白的皮肤,外加那脖子上惹眼的缝起来的伤口。身高是标准的一米七的身高。不算多大的个子,但是却敢坐在整个房间中间的位置,似乎有自信对付大家的围攻。
“圣人”杜斯,这个前缀是个因为他的过去而改变出来的嘲讽用词。
据说这家伙还能够使用圣法力在少量的领域当中使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都能说吗?”忽然,一个带着点笑意的声音从角落当中冒出来:“那么我能采访一下你们各位吗?”
大家都流露出来不满的情绪,看着那个而发出来声音的家伙。
亚克同样挪去目光,无奈的叹气。
果然这家伙在场。
这是一个用红色的墨水在头上画着奇怪花纹的家伙,头发并不打理,却也不凌乱。看起来很正常的家伙,身后背着一个巨大木箱,也不知道在里面装了什么。
这个家伙总是在说着一些奇怪的词汇,比如刚才。什么是采访?这个词汇听起来可镇守陌生。
如果说这个房间当中有两个身份不明的家伙,那么这个绝对能算的上一个。除了亚克以外,这也是个查不到底细的家伙。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没人知道。在哪里长大也没人知道,包括一切正常人应该有的信息在这里都采集不到。
虽然在这里的家伙多半都是奇装异服,根本没有几个穿着正常服装的家伙,但是他穿的却更是奇怪。奇怪的用色和材质,不知道是什么布料,而且看起来质量也并不好。
哦,唯一的信息也有。
这是个不死之人,真正意义上的不死者。
有人见过他从悬崖上摔下去,全身的骨头都被摔碎,就连肌肉都黏了。
但是他却在几天后出现了另外的地方,而且看起来毫发无损。
好像是,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他的身体部分,那么就算是其他的部分全都被毁灭了,那个部分也从重新长出来一整个身体。
听起来真是恶心,而且感觉上也毫无战力可言。看他的样子,打一架让他死在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自称鬼爵,同样是个莫名其妙的名字。
亚克对这个家伙挺感兴趣的,因为自己走到哪里都能看见这个家伙。他时刻带着笔和纸,时刻都在记着周围的事情。
但是那家伙开始絮絮叨叨的开始说着一些奇怪的话,多半都是刚才那些介绍的自我版,他在很卖力的介绍着自己,可是却丝毫不提那些关键的信息。
“话痨闭嘴。”在旁边的人实在是受不了了,摔起桌子上的杯子就砸在他的脑袋上。
随着玻璃的破碎声,这个家伙倒在了地上。真的就跟看起来一样的弱,就连这样的杯子都能砸晕他,甚至就连玻璃片都能在他的脑袋上留下瘀伤和伤口。
亚克默默的看着那些伤口,正在以着肉眼可见速度恢复。虽然快速的伤口的治愈完全算不上神奇的能力,因为在场有很多人能在瞬间治疗出来这样的伤势。
但是这家伙似乎可以没有下限的恢复自己,虽然慢,但是几天之后总能看他又是在活蹦乱跳的。
“现在我们不用在意这个家伙。”哈克咳嗽了几声:“我没有邀请他,是他自己过来的。”
这句话似乎是在和这个怪人撇清关系,估计也是不想让自己的名声因为这个家伙有所损失。
大家都点头表示理解,现在这个烦人的家伙昏倒在地,大家可以谈论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