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苏稚回房去补觉,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五点了。冬日的天向来黑的极早,往窗外一看,远处夕阳西斜,天地正处于一片混沌的将暗未暗之间。
暖气开的有些热,苏稚裹着被子出了一身的汗,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离吃晚饭还有些时间,于是她起身去洗了个澡。
洗完才发现进浴室进的匆忙,居然忘记拿换洗的睡衣了,苏稚一边懊恼着自己的粗心大意,一边又搜寻着房内有没有放浴巾,结果翻了一遍之后,只在壁柜里发现一叠干净的毛巾。
苏稚拿着一块毛巾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最后默默地又放了回去,这东西……遮住上面就遮不住下面,遮住下面又遮不住上面,真真是令人作难的很。
这个时间,何姨应该是在楼下的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饭,肯定是听不见她的声音,外面的灯光开的又似聚光灯般的明亮,她也是万万没有勇气光着身子就出去。
正在纠结着,苏稚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轻微的细响,莫非是云译回来了?
苏稚心中一喜,连声叫道:“云译,云译!”
那脚步声顿了一下,果然向这边走了过来。
苏稚将门打开一道细细的缝,探头对上云译意味深长的眸光。
他微微俯下身来,凑近看她,道:“是需要我帮你洗澡么?”
苏稚黑线,道:“不不不,不是,你想多了。”
云译眼尾扫出的弧度稍稍有些促狭:“嗯……不需要吗?”
怎么听他的语气好像是挺遗憾的样子?
苏稚连忙道:“不需要!我需要的是睡衣,仅仅是睡衣就足够了。”
看着她有点抓狂的模样,云译轻笑一声,没再继续逗她,点头应道:“嗯,我去拿。”
穿上睡衣,苏稚松了口气,豪气万分的开门走了出来,心道:哎呀呀,这人啊,有了衣服穿就是不一样,连走起路来都多了几分莫名而来的底气。
然而还没得意两秒钟,她的脚下却是忽然一滑,坏了!拖鞋沾了水难免要打滑,苏稚心道一声糟糕,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乐极生悲。
一只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手及时的扶上了她的腰,这才让她免去了摔个四脚朝天的命运,苏稚心有余悸,连连拍着胸口,道:“还好还好。”
前面几步就是楼梯,她要是真的一脚摔这里,八成就要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云译低头看她,干脆将她抱了起来,道:“冒冒失失。”
苏稚窝在他的怀里,一本正经的道:“这位小哥哥,话不是这样说的。正因为我冒失,才给了你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你要珍惜才是。”
冷不丁的听见她这句,云译啼笑皆非,道:“……歪理。”
将她放在床上,云译摸一摸她湿漉漉的头发,俯身去抽屉里拿吹风机,说道:“先把头发吹干,不然会感冒。”
苏稚哦了一声,正想接过他手中的吹风机,却见云译避开她的手,又道:“坐好。”
看他是要帮自己吹头发的意思,苏稚眨了眨眼,也没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坐正了身子。
叮铃铃——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苏稚探身从枕头旁摸过了手机,低头看了看屏幕上面闪烁的名字,她的眉心皱了皱,显然是不想接这个电话,想了想,她将手机又塞回了枕头下面。
苏稚装听不见,云译也当这扰人的铃声不存在,表情无比自然的帮她吹着头发,仿佛真的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铃声响了许久,停了,苏稚刚舒一口气,结果没隔半分钟,这铃声又不依不饶的响了起来,颇有一种你不接我就打到你接的意思。
苏稚嫌弃的眼神在上面转了又转,到底是接了起来。
那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苏稚却是哦哦嗯嗯的答的敷衍,许久,她挂了电话,犹犹豫豫的盯着云译看。
正好云译也忙完了手中的活,收了吹风机,低头问她一句:“怎么了?”
苏稚吞吞吐吐的道:“爷爷那边来的电话,让我们过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她这话问的小心翼翼,显然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苏老爷子那边向来和风恒不太对盘。
想来也是,苏老爷子不待见苏知木,也就是苏稚的父亲,而苏知木又和云家交好,扰了他原本打定的算盘,只是一直碍于风恒的势力,也不好直接在明面上做些什么出来。
听她这样问,云译的眸光几不可查的微微一深,没过多问什么,点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