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谷满仓连忙想要护住苏童,那针是实体的东西,又是阳世间的器物,他就算再怎么精于结界之术,也没有办法用无形的结界挡住有形的银针。
苏童也被吓坏了,她以为这一次三个人就算是不至于被这些银针刺出什么生命危险来,至少受一些皮肉之苦也是在所难免的,平白无故的扎一身针,那滋味不可能好受得了。她赶忙转过身去,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等着疼痛的到来。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一阵狂风突然刮过,随即便听见了悉悉索索的一阵银针落地的声响,苏童这才壮着胆子睁开眼睛,转过身去,发现刚才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银针都纷纷落在了地上,有的甚至钉在了一侧的砖墙墙缝里面。
“风咒!用得妙啊!”谷满仓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味儿来,知道唐敖是用了强劲的风咒,让那飞来的银针在风力的作用下偏离了方向,这需要很强的灵力去操控,才能让风来的又快又急,并且还十分集中,否则根本无法奏效。
他瞪一眼站在不远处,显然没有想到唐敖会使出如此强大风咒的神医,恶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好歹也是修习道术的人,居然使暗器!你可真是龌龊!”
神医对唐敖的应对办法感到大吃一惊,在三个人都以为他会使出什么别的手段来对付他们的时候,却见他面如土色的转身就跑,一副想要逃命的架势。
“你往哪儿跑!”唐敖见状,拔腿就追,不想让对方有机会逃脱。
谷满仓想要叫住唐敖,可是喊了几声,唐敖根本不理睬,只顾着追着那神医,他有点不太踏实的跺了跺脚,示意了一下苏童,也跟着追了上去。苏童连忙跟上谷满仓,两个人虽然追不上唐敖的速度,但是好歹还能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朝那个方向追过去,一边跑,苏童一边气喘吁吁的问谷满仓:“你到底担心什么?”
谷满仓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苏童,眉眼之间满满的都是忧虑,不过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跑。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心里面都有数,还一点都不透露给我们,这样真的是为了唐敖好么?”苏童一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有一点急了,连忙加快了一点脚步,有点气喘吁吁的对谷满仓低声说,又怕被前面的唐敖听见,唐敖对谷满仓的这种忧虑似乎十分排斥,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苏童最不想的就是激怒唐敖。
谷满仓终于松了口,他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我有心隐瞒着不告诉你们,实在是这件事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尤其是当着唐敖的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得相信我,我是真心希望咱们大家全都好好的,所以尽量避免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只可惜看现在这个架势,有些事恐怕注定的是避不过去了!”
“到底是什么不太好的事?你总要给我一个提醒啊!”苏童一听这话,心里更着急了,感觉好像是有一把火在里面燃烧着似的,心脏狂跳着,感觉好像快要从胸口里面冲出来了似的,并且揪得紧紧的,有些呼吸困难。
谷满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答应你,这次的事情了结了以后,就算不当着唐敖的面,私下里我也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你看怎么样?现在你就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唐敖始终都是唐敖,你要对他有信心,他心里有你就是有你,即便是有什么反常的,你也不要在意,给他一点时间去调整,他一定会调整好的。还有,关键时刻,我会尽量顾你周全,但是如果实在是顾不过来,你不要管唐敖,一切以你自己的安危为首,他不需要你来担心,你也不要太指望他到时候会一直护着你,你记住了么?”
苏童被他这么一说,哪里会心里踏实,反而更加不安了,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追着神医和唐敖跑到了屋后,顺着屋后院子里的小路直奔院子一角好像仓房一样的那么一间小房子,已经没有时间继续说闲话了,她也只好作罢。
神医径直逃进了那个小房子,从里面关上了门,唐敖试图从外面破门,门被神医从里面顶死了,根本撞不开,唐敖试着用符咒破门,也并不奏效。
“唐敖,你别着急,这小房子里面有古怪,咱们还是别盲目的冲进去吧,免得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谷满仓拉住还想要继续尝试的唐敖,“你别被那个狗屁神医激怒了之后就杀红了眼,冷静一点好好想一想,他一门心思的往这儿跑,这儿可能是个普通的小屋子么?里面指不定藏着什么陷阱等着咱们呢!”
唐敖犹豫了一下,也知道谷满仓这话说的是有道理的,那神医出手就是甩暗器,摆明了是一个阴损小人,根本不能够掉以轻心,于是他也暂时放下了立刻破门冲进去的念头,冷静下来,站在门外,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小房子,心里面也暗暗的想,刚才自己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被那神医激怒的完全失去了理智,要不是谷满仓和苏童及时赶过来阻拦自己,自己可能现在已经想方设法冲进去了。
再看看面前的这个小房子,唐敖立刻意识到,这个房子有些不对劲儿,不单单是这房子周围笼罩着的若有似无的鬼气,就连房子的造型本身,都让人觉得问题很大,别说是住人的房子,就算是个仓库,恐怕都说不过去。
整个房子很小,从外观来看,里面的面积应该不会超过三四平米,房子被砌得密不透风,除了那道外面还包着铁皮的门之外,竟然连一扇窗,甚至说连一个可以用来通气的气窗都没有,房子的举架也并不高,通常来讲,农村的房子举架往往要比市里的楼房跟高一些,可是这个小房子,唐敖进去即便碰不到头顶,估计也会觉得头顶上有些压迫感,再看那建筑的形状,十足十就像一个小小的棺材一样,给人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那神医逃跑就直奔这里,而不是他前面那套明摆着更宽敞气派的房子,必然说明了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对于那神医来说,是可以救命的宝贝。
想到那神医,唐敖的眉头就又皱起来了,他觉得有些奇怪,原本他以为那神医就算不是什么上天入地的厉害角色,也至少要有几分本事的,不然也不可能在这小山村里面兴风作浪这么久,可是方才两个人过招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人除了用银针定魂和操控那个活人傀儡黑铁塔之外,竟然并没有多深的道行,这就很奇怪了,一个这么没有本事的人,怎么可能让小茹尸身不腐,又怎么可能操控行尸去到闫红寿的家里面攻击他们呢?这是根本没有办法解释通的。
“唐敖,你看!”正在唐敖出神的时候,苏童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唐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天上看了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小院落周围的那些大树上面居然落满了乌鸦,黑黝黝的落了满满一大片,那些乌鸦并不像平日里见到过的乌鸦那般聒噪,一声也不叫的落在枝头,默默的注视着他们三个人,就好像随时随地等着他们三个丢了性命,就可以飞扑下来啄眼珠,撕扯掉他们身上的皮肉来填饱肚子了。虽然只是一群安安静静的鸟,那种感觉却并不舒服,甚至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苏童朝唐敖身后缩了缩,有些害怕了。
唐敖也没有见过这个架势,他看了看谷满仓,谷满仓也摇摇头,眉头皱得紧紧的,和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大相径庭。
乌鸦向来都不算是什么吉祥的鸟,通常都被和死亡联系在一起,而乌鸦也确实经常会去啄食死去的人或者动物的尸体,用来果腹,久而久之,这种鸟自然而然的就沾染了一种挥散不去的阴气,现在这里忽然来了这么多的乌鸦,绝对不是正常现象,并且更加不是什么好事,不小心戒备恐怕是不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屋子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那个神医从里面走了出来,两只手托于胸前,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什么东西,一脸得意的样子,仿佛是已经搬来了厉害的救兵,胜券在握了似的。
“你们几个,今天你们的死期就算是到了!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得闯进来,什么叫冤家路窄!今天就让你们死个明白!”神医笑得一脸奸诈,不怀好意的打量着站在对面的三个人,并且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的目光尤其在唐敖的脸上停留了很久,然后他猛地把手里面捧着那个东西表面罩着的红布猛地揭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