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漆黑一片。
恍惚间,似有人低语。
你问我,为什么会好奇这些事,我不敢告诉你。
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你知道这些事之后会逃离我。
因为我在意你,因为那是你的事情我才好奇,我想要了解你的所有事。
但是……算了。
忽而一声低叹。
仿若自暴自弃,又像是对什么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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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繁星满天,凤青溪坐在窗户边上。
为了方便,也为了能够更好地流通空气,窗户被安在了床边,也有利于顾客们观赏夜景。
虽然这里一片荒漠,但是……至少还拥有着满天星光。
凤青溪屈起双膝,环抱住自己,这个举动显得她极其没有安全感,她将头埋进两个膝盖中间,身躯微微颤抖着。
她好累,好累。
只有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才敢展现出自己的脆弱。
外人都称,她是修真界最强大的存在,她无所不能,她无坚不摧。
依稀在记忆中,好像……记不清了。
她无数次被人依赖,她做了太多次无比坚强的后盾,她好累啊。
神……就必须是无所不能的么?
不,不,不是的。
她也有脆弱的时候,她也有陷入困境孤苦无依的时候。
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恍惚间,好像看到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朝她奔来。
是谁……是谁?有人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不,不是的。
一片寂静,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找不到出口。
那个……人呢?不见了。
黑暗中只余下一片冷然。
是了,是了,不必在意,无须在意。
抹除掉多余的情感,继续,继续做他们心目中最强大的存在。
无所不能,无坚不摧。
但是心中……好像丢失了什么?是什么?
算了,不在意了。
一片红色的布料逐渐被泪水濡湿,她无助地哽咽着,不知为何却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哪怕哭的再痛苦再崩溃,也绝不允许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绝不允许,自己流露出半丝脆弱。
门被轻轻地打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来人脚步极轻。
凤青溪没有发现有人进了她的房间,许是那人脚步太轻,又或是她……太过崩溃了。
影影绰绰,墙上照射的影子中,好似有一名男子将女子拥入怀中。
他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安抚着,细看那手还有些颤抖,他温柔的声音落下,逐渐唤回凤青溪几分理智。
“不,不是的,不是的……”
她缓缓抽噎着,却在一点一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面上的神色也变得越来越冷静。
恍惚间好似又回到了那年,清冷的神明立于殿上,居高临下。
好似什么都未曾入眼,又好似万物皆在眸中。
“你怎么过来了?”
见她面上神情逐渐变得冷淡,扶零风才慢慢地松开了自己拥着她的手臂。
“我……来看看你。”
他犹豫着动了动唇,最后竟是说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她颔首,但不知是信了还是觉得无所谓,觉得他骗不骗她无所谓亦或是……是真是假无所谓。
扶零风看着她这模样,眼中划过丝丝心疼。
“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什么都自己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千万句语言,他多想问问她,到底是为什么。
但是他不敢,他不能,最后又全都咽了回去,只余一句在风中飘散的‘为什么……’
“什么?”
她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疑惑地看着他,眼睛还有些红肿。
“没什么。”
他摇了摇头,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仿若窒息般的疼痛。
“嗯。”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今晚的她……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凤青溪。
平时的她可温柔,可软萌,可俏皮,可……总之,特别有人气味。
有着一个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所有情绪,会笑,会气,会怒。
不像现在的她,好像天塌了都不关她的事。
不,错了,说错了。
好像这世间一切都不能博得她一个关注……包括他。
他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她点了点头,没再给任何一个眼神。
他缓缓地退出去,动作轻柔地关上了门,原本凤青溪最喜欢的那双眸子中藏满了难过。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告知,于是他只能默默收好自己所有心事,装作无谓。
他想着,竟是连一个好看的笑容都笑不出来了。
这一夜,二人皆满腹心事,虽身隔一墙,但心……却不知隔着多少层。
天光渐亮,那光渐渐照射在古老甚至有些破旧的客栈上。
一点一点地,阳光冲走了阴霾。
沙漠中风起,沙子被卷入狂风中肆虐,客栈中被送出来两人,一男一女。
男子穿着一袭青色长衫,外面裹着厚厚的布料,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
女子则穿着一身红裳,如同男子一样裹得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客栈老板还在劝着他们,“小姑娘,你们要不明儿再走?你看这风沙……这……”
老板消瘦的脸庞上尽是担忧,黝黑的皮肤晒得有些泛红,身上的衣裳也是粗布衫,没个版型。
凤青溪温柔一笑,动作温柔地将用一块布包裹着的银钱递了过去。
“没关系的,多谢提醒,这是住您这儿的费用。”
当初她来这方小世界时,她想找一个住所,奈何其他客栈都见她穿的一般,看不出什么料子。
不肯收留她,要么就是为难她,漫天要价。
唯独这个老板憨笑着邀请她进来住,价格也极低,人也都十分热情。
“唉……”
老板见她这么说,叹了一口气,犹犹豫豫地接过了那个布包,期间不止一次再劝她二人留下明日再走。
然而凤青溪却浅笑着摇了摇头,老板也曾尝试过把目光投向扶零风,让他帮着他劝劝。
跟着在一块的人劝总比他这个陌生的老头子劝管用啊!
没成想……这也是个不靠谱的。
直到二人走远,他再也看不见两人身影,这才转身进了屋,打开那个布包,他一惊。
满满当当的银两。
这……那姑娘在他这儿住的这些天可使不了这么多银两啊!
他想放下布包去追那两人,但这时布包中却突然露出了一张字条。
上面的字迹极其清秀,一瞧便知道是小姑娘写的字。
老板拿出来看了看,忽然忍不住哽咽出声。
似乎觉得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哭成这样有些丢脸,粗糙的大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另一只手中则紧紧攥着那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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