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从远古梦寐中走出后,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据说原始人在求偶时,会提着大木棍子,直接将路过的异性像猎物一样打晕,然后拖进洞中后,便算是一家人了。
也因此,潜伏在身体中,最原始的本能里,对于异性渴求过程中,总带着简单而粗暴的血性。
在人类史上,从身体结构上而言,男人的架构,代表着力量和守护;女人的架构,代表柔美和纤弱。
因身体构造,就决定了男人是冲动型动物,骨子里带着攻击性、侵略性。
女人是守候性动物,代表着柔弱和需求被保护。
长期以往的过程中,从而形成一种情况:男人用强势的力量,守护着自己心爱的弱小的女人。
久而久之,时代更迭中,即便人类进化到了如今,已然形成了一道共同默认的观念——男人就是来保护女人的!
可是,长期以往,男人逐渐就变得自以为是起来!
比如……
徐刚恼怒,却不敢找兰娜撒气,毕竟兰娜的背景他十分清楚,羞怒之下,目光落在了杨富贵身上。
他血气方刚,魁梧的身躯一颤,想要冲上去,可是想到刚才与杨富贵短暂交手,并没有讨到好处,便气垒了。
他稍作犹豫,脑海中灵光乍现,向杨富贵咆哮道,“敢不敢用男人的方式比划比划?”
“哼,你尽管说,我奉陪到底就是。”杨富贵也被激怒了,丝毫不退让。
尤其是在女人面前,男人被娇惯恭维地万万丢不得面子!
男人如果在女人面前丢了面子,这好比要了他的命!
“那好,赛一场。这里车子,任你选,然后,我和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赌一把。全程赛道,谁输了,给赢家磕头道歉,如何?”
杨富贵瞥了一眼目光复杂的兰娜,整理了下衣服。
“怎么?这就怕了?”徐刚带着挑衅。
“怕?我还不知道怕怎么写。”杨富贵豁出去了,霸气回复。
兰娜脸色变得更难看起来。
身旁的石朗终于松了口气,劝慰道,“好了,好了,既然决定以男人的方式了结,呐,大家散了吧,让他们准备准备,别再围着了,看的人压抑。”
他瞄向兰娜,耸了耸肩头,露出同情的神色。
徐刚是专业赛车手,而杨富贵呢?
在兰娜眼中,杨富贵车技确实很酷炫,可是跟职业赛车手来比较,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周围的人都议论起来,纷纷同情地看向杨富贵,都暗自觉得,要不杨富贵是高手,要不就是傻小子。
经常来这俱乐部的人都知道,徐刚是出了名的赛手,除了当年的汪一洋外,没有几个人敢和他叫嚣比赛。
华莱莱终于停止了哭泣,抹去眼泪,瞪了兰娜一眼,嘲讽道,“你,也就这种品味,等着吧,我会看着徐刚赢你们。”
兰娜并没有反驳,她很清醒,能分辨优劣,暗自为杨富贵捏了一把冷汗。
穿戴好的徐刚露出笑意,伸出手刀在脖子上一划拉,做了一个终结的手势,满眼蔑视之情,然后伸出手指,捏成枪模样,对着杨富贵一指,憨笑道,“砰”然后潇洒离开。
华莱莱瞪了一眼兰娜,得意地跟了上去。
周围的男人们,无比同情地看向杨富贵,安抚道,“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你们就这么不看好我?”杨富贵仓促问出口。
所有人一怔,仿佛看到了白痴一样轰然大笑起来。
石朗与兰娜对望一眼,无比可怜地向杨富贵道,“我经营这里这么几年中,还没有见徐刚输过。”
兰娜点了点头,显得忧心不已。
可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心里格外的温暖。这不外乎输赢!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感觉。不觉中,一颗心替杨富贵悬了起来。
人群中打赌的声音传来,甚至能听到有人叫嚣道,“不知所谓,不知好歹,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你们说他能赢徐刚吗?”有人还嫌弃不够乱,故意引起话题讨论。
“赢徐刚,你没发烧吧?徐刚可是职业的。”竟然和石朗一样的结论。
“那可说不上来,你没看那人是谁带来的?兰娜!你可别忘了,几年前,兰娜的男朋友汪一洋,可是赢过徐刚的。”一名美女突然提醒着。
“你别说,真有这回事,只是这人和兰娜是什么关系?”魁梧的汉子凑热闹,靠近了那美女。
“那谁知道呢?”美女一脸坏笑,仿佛看穿了兰娜。
“你那么看好他,这样,我和你赌一把,我赢了,你跟我回家,如何?”男人调侃着,刺激女人。
那女人啐了一口道,“你当老娘是什么?你自己和自己玩吧。”
人群中轰然大笑,但落在杨富贵耳中,十分刺耳。
所有的男人都有一个坏毛病:喜欢争强好胜,尤其在女人面前。
这好比雄孔雀在吸引异性时,悠然展开的尾巴,引起雌孔雀的瞩目一样。
杨富贵觉得刺耳,扪心自问,“我真的没有赢的机会?”
可是周围人冷漠的笑容,鄙夷的目光,都像是在告诉他,“你输定了!”
兰娜四下看了看,凑到杨富贵身旁,偷偷道,“不如我们现再就逃,反正没有人在意?”
杨富贵脑海闪现出曾经的那个女人,想起她似乎在赌桌也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次之后,他成了今天的惨状。
他额头渗出了细汗,这仿佛又回到了当时。
已经是生死关头的时刻,退无可退了,和压在了赌桌上的筹码一样,稍作退让,便会一败涂地。
他心中一阵羞怒道,“要走你走。”
大不了一死,但这一走,他或许永远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过往的悔恨涌上了心头,双目中露出坚毅的神色。
“你确定?我这是不想你下不来台。”兰娜关切道,“你不知道,那徐刚真得很厉害,除了汪一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杨富贵怒视着兰娜,狠狠道,“那又怎样,输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
兰娜一愣,突然深情地笑道,“你今天好有男人味!”
杨富贵瞪了他一眼,一把搂起石朗,前去选择合适的车型。
过来一会,两辆轿车停在跑道上。
石朗手举着彩旗,站在跑到中央,看了看时间,然后向两人打了个手势,突然一挥手中的旗子,两辆跑车几乎同时窜出跑道。
徐刚是红色跑车,杨富贵是蓝色跑车。在第一个转弯前,红色跑车一个漂亮的技术转弯,就超越了蓝色跑车。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
兰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为什么,这场景和几年前一样,当时的汪一洋被禁赛,但此刻他看着杨富贵,仿佛又看到了汪一洋,犹如他在场中比赛一样。
难道这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你一定行。”她捏着双拳,紧张地盯着跑道上一直紧追不舍的杨富贵。
“别枉费力气了,你以为他是汪一洋吗?汪一洋死了。”华莱莱出现在兰娜身旁,已经焕然一新,故意嘲讽道,“他输定了。”
从美好中被讨厌的人唤醒,又回归现实,这是很残酷的事情。
兰娜怒道,“敢不敢赌一把,我赌徐刚输,你我二人,谁赢了,可以任意提出要求,对方不能拒绝。”
华莱莱踮着脚尖笑道,“有人迫切想输,我当然不会拒绝了。等会我赢了,我要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向我道歉,并承认是你恬不知耻,勾引了汪一洋。”
“哼,等你赢了再说。”即便嘴硬,但是兰娜也不得不承认,杨富贵非常危险,几乎毫无胜算。
但气头上,不容她多做思量,现在冷静下来,后悔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徐刚越来越显示出自己专业的优势,即便杨富贵穷追不舍,但想超过徐刚,几乎难上加难,甚至一圈下来,被拉开了很大的距离,几乎间接性宣判了杨富贵的“死刑”。
如今比赛已经过了三分之一,他与徐刚的距离越来越远。
几个转弯后,他一个飘移,险些撞击在了徐刚的车身,好在徐刚技术娴熟,匆忙躲开,焕发出一阵欢畅的笑声。
如此你追我赶,到了三分之二路段时,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杨富贵面如死灰,他此刻面对的是生死抉择,这仿佛他在赌桌上,最后一把牌。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大牌,可是面对对手的从容,他开始慌乱了。
额头的汗水滴下,浑身不自在,此刻他呼吸粗重,生死完全在最后一举。
然而,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失败了。
他十分气垒,想起了柳素云和王斌,想起自己想死却不敢跳下的天桥,更想起了母亲的话,“你不如你去死,死了什么都没了,孩子和玲玲才能安稳活着。”
“是呀,干嘛不去死呢?”他绝望的眼神中闪过罗玲的笑脸。
“玲玲,对不起了。”
他做了最坏的打算,疯狂地踩着油门,闭上了眼睛,耳中摒弃了任何声音。
蓝色跑车越来越快,嗡一声高亢轰鸣,竟然利剑一般,超越了红色跑车,甚至红色跑车为了避让,撞击在了弯道上,好在没有很严重。
蓝色跑车一直在向前,甚至超过了终点,还在继续飞驰,眼看着要穿墙而出了,却在最终停了下来。
当你抱着必死决心,没有什么是战胜不了的!
杨富贵打定必死决心时,恍惚中看到了乐乐在对着他笑。
慌忙中,一踩刹车,才侥幸逃过一劫,这也亏得这些跑车性能优越。稍有差池,杨富贵必死无疑。
兰娜欢呼雀跃,甚至忘记身旁面如死灰的华莱莱,全力奔向了杨富贵的蓝色跑车。
杨富贵卸下帽子,疯狂喘息着,他满头的汗水,完全是死里逃生的庆幸。
或许,他此刻才觉得,孩子才是他的全部。
他蓦地感觉到空虚,并非常非常想念乐乐。
急救人员迅速入场,从车中救出徐刚。
好在徐刚并没有受伤,可是面如死灰,显然是被刚才的一切吓坏了。
他喘息着,缓过神来,踉踉跄跄走了几步,使劲将手中的帽子砸在地上,咒骂道,“疯子,他肯定是疯子。”
周围人群中发出一片唏嘘声。
兰娜兴奋的飞奔而来,使劲扑在了杨富贵身上,高声欢呼道,“你赢了,你赢了。”
没有人比她更为开心,这是一个男人为了女人博得的胜利。
但更多的是,她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心头牵挂的男人。
杨富贵并没有那么开心。
他很疲惫,莫名地想着乐乐,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精神延续。
他甚至埋怨自己,如果当初在赌桌上,面对柳素云地诱惑,能想起孩子,或许,他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兰娜搀扶着茫然的杨富贵,来到大厅中,却不见了华莱莱的影子。
徐刚面如死灰,坐在椅子上,拼命灌着啤酒。
能让一个男人消解沉闷和失忆的,或许只有酒。
兰娜讪笑着来到徐刚面前,冷笑道,“怎么不说话,现在你输了,是不是要履行诺言?”
人群中跟着起哄道,“履行诺言,履行诺言。”
徐刚面如酱紫,魁梧的身材不住颤抖,却迟迟没有站起来。
“算了吧。”杨富贵的声音响起。
宽容有时候比憎恶更有力量。
徐刚抬起眼睛,面露惊讶神色。
“你这是干嘛?有人开始不是信誓旦旦吗?还有那跟着起哄的人呢?怎这会消失了?”兰娜含着讪笑,冷冷向着人群搜寻,并没有发现华莱莱的身影。
“如果是刚才之前,我赢了,或许真会逼着你履行诺言,但是此刻,我不会。”杨富贵扫过轰嚷的人群,拉起兰娜,向着徐刚道,“我们的单,你买了,这事情就算是了了。”
他头也不回向外走着。
兰娜羞怯怯地跟在他身后,仿佛一个无知又格外依赖他的少女。
“为什么?”徐刚站起身来,向着杨富贵呼喊道,“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如果你正面面对一次死亡,或许你会和我一样。”杨富贵笑了笑,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侧脸,然后走了出去。
兰娜看着杨富贵的样子,充满了崇拜。
外面的阳光挥洒在身上,杨富贵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
那曾经近乎丧失了东西,似乎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