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来得也快,去的也快。当接待室的四人聊的火热之时,雨便停了,但阴云并没有散开。
刘航提议说:“马逸,咱们去宋翡家看看吧,不知道那房子漏成什么样了?”
马逸连连点头,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两人到达宋翡家时,就听到里面传出来东西碰撞的声音。两人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宋翡,可能是跑步过来的缘故,吊坠略向右倾斜着。
看到两人踩着泥泞的土路而来,她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快进来吧。”
“叔叔呢?”刘航问。
“哦,他在屋子里收拾呢,房顶一直没修补,雨漏进屋子里了。”
“那我俩过去看看吧,也许能帮上什么忙。”
两人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他们从未踏足过的房子。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格局。房门的右手边并列摆放着两个高高的货架,共有七层,每一层都用木板隔开了。第一层摆放着纸质的盒子,第四层摆放着茶具和盒子。货架的对面是卧室,但房门却上了锁。
宋父亲正将靠近角落的物品挪到客厅的中央。“你们怎么来了……这不干净,小翡带他们去那屋喝茶。”
马逸回答说:“叔叔,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这苦力活还是交给我们吧。”
看到他们俩如此热情,他便不再推辞了,三人一同忙活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角落清理干净了。
宋翡为三人泡了一壶热茶,热气进入体内,身体顺时轻松许多。
“改天还要麻烦你们帮我修屋顶,说吧,想吃什么,让我好好的款待你们一次……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的跟我吃顿饭、喝顿酒呢。”
“酒!那得喝。”一听到酒,刘航的双眼瞬时变得通亮。
马逸倒显得很客气。“不用了那么麻烦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话说,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啊?”
“嗯……应该这两天吧,村长已经在安排了。”
“他不是去邻村了吗?怎么帮你们安排啊?”
刘航耸了耸肩,继续品茶了。马逸则摇了摇头。
此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令人睁不开眼睛,紧接着,雨滴缓缓的落下,仿佛有种直冲地底的气势。
马逸连忙起身。“叔叔,我们先走了,一会儿雨大了,路就不好走了。”
宋父亲将两人送到门口,随手将竖在门后的雨伞递到了马逸的手中。“路滑,你们小心点。”
“诶,那个……”三人同时露出了狐疑的神情望着宋翡。她顿了几秒钟,接着说,“没事。路上小心。”但她的脸上丝毫没有担心之色,反倒有些不安。
走出大门没几步,马逸便撑开了伞,为了避免雨滴滴落到刘航的肩膀上,他故意将伞向右倾斜。
雨滴沿着伞布滑落到伞尖处,最终落在了马逸的肩上,白色的衣衫渐渐被浸湿,使他感受到一丝凉意。
“马逸,你会不会打伞啊,雨水都滴到我的脸上了。”
这话令马逸有些恼火。“我不止脸上有雨水,肚子里还有呢,你要不要也尝尝。”
刘航急忙转换“身份”,夹着嗓子说:“逸哥哥,你看人家都被淋湿了,人家好冷啊,能不能把伞往我这边挪一挪呀。”说完,他将手搭在了马逸的肩膀上。
“拿,拿开。”
“逸哥哥,干嘛啦。”
“刘航你赶紧给我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你简直太恶心了。”
“说什么呢,人家是刘航的妹妹刘月,你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这么凶呢!”
马逸打了一个喷嚏。“手拿开。你别给我演戏,一会儿是不是要说你有多重人格啊!”
“什么多重人格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马逸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将伞往刘航的那一侧倾斜。刘航心满意足后便恢复了常态。“诶……刚刚发生什么了?头好痛啊。”
马逸猜到他会做出如此举动,便不觉得惊讶了。“没什么。”
当看到自己的手还搭在马逸的肩头,他不禁臭骂道:“你个流氓,竟然对我……你,你太龌龊了,真是丢人。”
对于一个收放自如的戏精来说,说什么都是无意义的。
当刘航将手拿开的一瞬间,他皱了皱眉。“你这衣服……”
“我衣服怎么了?”马逸左右打量着自己。“诶……这怎么脏了。”
“哈哈,邋遢的人呀。”
“不可能啊,刚才干活穿的是宋爸爸的衣服,怎么会呢?这雨水也太脏了吧。”
刘航仔细观察着这把只能容得下一人的雨伞,伞骨架共有8根,有些地方已经生锈了,其中几个伞尖的表面磨损很严重,积攒了一些泥土。有的泥土已经随着雨水滴落到马逸的肩上,有些滴落到地上,若是大雨滂沱,也许泥土早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了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刘航又仔细观察了一遍雨伞,由于雨势还不大,便将雨伞收了起来,裹进衣服里。
两人如同小孩子一般,在雨中狂奔,完全不在意飞溅出来的泥土浸湿了鞋袜。两人推开接待室的门,屋里空无一人。
刘航将身上的雨水擦拭干净后,便摆弄起雨伞来,马逸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它如此感兴趣,难道因为伞的主人是宋翡的缘故?
“你要是喜欢宋翡,就送个小礼物什么的,在这摆弄雨伞有什么用啊!”
刘航并没有回答他。
马逸走到他的身旁,一边擦着头发上的雨水,一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奇怪。”
“我的嘛呀,你说话能不能别总说一半?”
“……你来看。”刘航一脸严肃的继续说,“骨架虽然已经生锈了,但是你看伞布、伞柄都如新的一般,但这伞尖……”
“伞尖怎么了?”
“你仔细看看,这几个伞尖的破损的痕迹比较新,是最近产生的。”
“那怎么了?”
“只有下雨才会用到雨伞。”
“谁说的,现在一年四季都有人打伞。”
刘航看了一眼马逸,继续说:“这是小乡村,OK?别拿你那套大城市的生活方式来看待事物。”
马逸回忆着最近下雨的次数,一次是王程被害的时候,一次是今天。“你不会怀疑宋翡是杀害王程的凶手吧!”
刘航沉默不语,脸上面目表情。
“什么!你真怀疑她,不是,你有证据吗……你别跟我说这把雨伞就是证据!”马逸的情绪很激动。
“也有可能是宋爸爸。”
“你别开玩笑了,他们是那么好的人,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再说了,你凭什么断定他们有嫌疑,难道就凭伞尖的磨损程度吗?”
刘航十分冷静的回答说:“我只是猜测……你还记得那片叶子吗?”
马逸猜测说:“是王程尸体旁边的那片叶子吗?”
“对……那片叶子一定是雨后掉落的,所以王程的死亡时间绝对不是下雨前。”
马逸皱了皱眉,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什么乱七八糟的,完全听不懂。”
“那我们先来说叶子……如果不考虑叶子下的痕迹是如何产生的话,那么我问你,如果是雨前,那么叶子一定会随着风吹的方向飘动,不可能只有一片落在那里。如果是雨中,落在地上一定会粘上泥土,不可能如咱们看到的那么干净。所以一定是雨后。既然是雨后,那么它下方的痕迹就是在它落下之前形成的,也就是说之前有什么东西放在了那里。”
“然后呢?”马逸还是一头雾水。
“同理可证,王程是雨中被害的,并被遗尸。”
同理可证这四个字戳中了马逸的笑点。“那为什么他的身上没有雨水呢……哦,你的意思是雨伞。”
刘航点了点头。
“但你怎么就知道是雨伞,而不是其它的物品呢,再说,王程是个男人,宋爸爸和宋翡都没有力气,根本不可能杀害他,还有,动机是什么呀?”
马逸接二连三的提问,刘航一时之间也不能全部回答上来。“如果用背式的方法勒死呢……至于动机,我还不清楚。”他对这个混淆死亡时间的障眼法表示佩服,如果不是滴落在马逸身上的雨水露出了端倪,想必他永远都解不开这个谜团。
王程双脚上丢失了的鞋子,想必就是证明是雨中作案的证据了吧。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跟两位警官说这些事吗?”
“等找到证据再说吧。”说完,刘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两人坐在一侧,呆呆的看着雨伞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