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尾声

很久以后,当人们回忆起院庆那天的时候,往往会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细想比较好。

比如,院庆那天郭美歌和Jojo充当了义工,负责给义诊的专家们送盒饭。郭美歌给李云鹤送来了盒饭,还专门看着李云鹤吃完了。

过了一会儿,李云鹤说身子不舒服。一直给老爷子治疗肺病的薛青主任被喊来做紧急处置。李云鹤随即被送入抢救室。醒来后李执意要去大演讲厅。薛青便陪着李云鹤去了。

大演讲厅里由韩门主持的医疗器械高端论坛正在进行。Kevin,Bryan和Jeff在演讲中都明确表示要继续和自己的经销商合作。他们不但不会解除和经销商的合同,而且还要加大对经销商的培训,继续加紧在中国市场推出新产品新技术的步伐,带领经销商走向更高层次的伙伴关系。韩门很满意。他知道昨晚吃的那顿饭起了作用。在茶歇时间,Kevin,Bryan和Jeff都向韩门亲口表示,如果油醋街医院有价格改革方案他们公司都会积极响应。韩门表示感谢。他扭头看了看还没发言的Collin,发现他死板着脸还是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老外们问起仓里满,韩门说他今天不出席会议。老外们表示遗憾。

仓里满呢?此刻在他办公室的天台上直直地站着。他貌似在聆听着什么声音。

那边,李云鹤和薛青走进了大演讲厅。

会议继续。Collin正要上台演讲,却被韩门止住。韩门宣布李云鹤教授有一项重大发明现在即将亮相!会场里一阵骚动。李云鹤登上讲台。他深情地说认识千马集团总裁仓里满二十六年,这次却是自己第一次给千马讲课。他还回忆起二十年前自己拒绝为仓里满讲课时的情景。他甚至模仿了当时仓里满绝望的表情包。会场震动——李老爷子貌似在表明自己和千马或者和仓里满之间的清白关系。接着,李云鹤说院庆过后自己就会退出舞台,而这次将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讲课。他愿意把这最后一次献给千马集团,献给仓里满先生。会场被感动。韩门几乎掉眼泪——几乎。

接着,在全场两百双惊诧的眼睛前,李云鹤宣布由他主持研发的具有自主产权的特殊涂层CBC导管已经取得成功!这种导管可以有效预防由CBC导管引起的感染,其有效性已经超越目前市场上的所有品牌。老外们惊呆了!他们纷纷看向Williams和Collin。Williams的脸色煞白!Collin呆呆地看着台上的李云鹤貌似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可是李云鹤随即展示的临床数据无可辩驳地证明了他所说的都已经是事实。

韩门激动得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不停地说好你个仓里满!好你个仓里满!

李云鹤激动的演讲几次被会场的掌声打断!

Collin起身来到韩门的身边,告诉他自己出去一会儿马上再回来做演讲。韩门点头。Collin随即转身向会场外走去。Williams紧紧地跟着。会场里的掌声更热烈了!

那一边,天台上,仓里满抽起了雪茄。他的耳畔隐隐响起了《不想长大》的歌声……

医大操场上正在举行院庆文艺表演。有人在大舞台上表演《不想长大》……

胡晓丽紧张地注视着表演的三个女孩逐渐进入最后飙高音的尾声——

——让我们回去从前好不好?天真愚蠢快乐美好——好~~~~~~——嗷~~~~~~——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童话——啦啦啦啦啦啦哟~~~~~~嚎嗷~~~~~~——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我宁愿永远都笨又傻——耶耶耶耶耶~~~——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我就会失去他。我深爱的他,深爱我的他,怎么会爱上别的她。

不!~~~~~~嗷~~~~~~啦啦啦啦啦啦哟~~~~~~嚎嗷~~~~~~耶耶耶耶耶~~~这些高音不是那三个女孩飚出来的!看台上所有的人都已经看见了舞台背景的那块雪白的幕布后面被投射出一个人的侧影!是幕布后的那个人飚出的高音!而那个侧影——开台上不少高年资的护士都认出来了,那个侧影就是——陶子!是她飚出了高音!只有她!她回来了!就站在幕布后面!

歌声一落,幕布后的投影就消失了。看台上唏嘘一片!

胡晓丽不傻。她冲向舞台的幕布后面!她要抓住仓总一直没能抓住的那个人!

幕布后面,是柴非!胡晓丽四处张望,翻箱倒柜,也没发现有第二个人。

柴非正安静地在接电话。然后,她自顾自地离开了。

看台上曾和陶子共事过的护士们都在兴奋地议论着刚才的一幕!她们不相信这是真的!

胡晓丽看着柴非远去的背影,貌似感觉到什么……

在天台上抽着雪茄的仓里满眯起了眼睛看向天空——有雪鹰!一只,两只,三只……在高空!就是被大操场上飚出的高音吸引过来的雪鹰!

“耶儿——”!“耶儿——”!清脆的鹰唳在呼应已经消失了的女高音!雪鹰认识这个高音!

听见鹰唳,胡晓丽突然明白了什么!她飞快地奔出大操场,向油醋街广场跑去!

同一时刻,在大演讲厅里的万国也突然醒悟过来!他奔出演讲厅,向油醋街广场跑去!

胡晓丽冲过油醋街绝尘而去!

万国冲过油醋街。但是,他没有成功!一辆飞驰而来的车把万国撞飞了……

为了院庆而停止一天手术的手术室炸开了锅!万国被推了进来。

没能进入千马集团办公室的胡晓丽转而登上了油醋街医院门诊大楼的屋顶。跑得几乎要断气的她看着巨大的雪鹰在对面屋顶上盘旋,看着仓里满在对面屋顶上把自己的身子拗成了一个十字架的造型,看着雪鹰伸出利爪勾住了仓里满故意穿上的登山服,看着两头雪鹰奋力向上飞向天空而它们的爪子下面拖着的是仓里满……

仓里满一动不动地被带向了远方。天空中只留下几声“耶儿——”“耶儿——”的鹰唳……

大演讲厅里。李云鹤结束了演讲。会场掌声雷动!Collin走了进来。Williams跟了进来。然后,柴非,一声正装,帅气地大踏步走进了会场!

这是什么节奏!会场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一秒,两秒,三秒……终于——

韩门向Collin点了点头。Collin走上讲台。会场安静。Collin示意Williams上台。Williams走上讲台。Collin退后一步,Williams站到了话筒前。他开始说话。

Williams说朗飞公司已经决定停止在亚太区的所有业务。

众人大惊!

Williams退后一步。Collin站到了话筒前。

Collin说东盛集团已经决定接手朗飞公司在亚太区的所有业务。

众人屏气!

Collin示意柴非上台。柴非款款走上讲台。韩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Collin宣布,柴非是东盛集团亚太区新任总裁!顿时会场的地上都是惊掉了的下巴!

柴非宣布,东盛将重组亚太区业务。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油醋街医院合作,在财务,技术和人才三个方面同时支持中国大型医院的供应链改革!

韩门哭了——这次不是几乎,是真哭!

后来在主会场,李云鹤被薛青搀扶着坐上了主席台。庆典按照计划热烈地进行着……当曲终人散的时候,李云鹤却倒在座位下再也没能醒过来。

他留下了一个未解之谜——新型CBC导管涂层的配方。据说他早就把一张写满了方程式的纸藏在了一个地方,而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猜到那个地方的话,那个人就是仓里满。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很多事。但是夜幕终究还是要降临。再热闹的宴席也要曲终人散……

两个星期后……

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的万国终于能坐起来了。史云在旁边看着他。

徒弟郭美歌来了。郭美歌给万国带来了一个快递。万国拆开,发现是一壶酒,一壶只有磊矶村才有的土疙瘩酒。包裹里还有一张卡片。万国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字——

来磊矶村吧!这里需要医生。——谭斌

万国笑了。郭美歌凑过去看见了卡片上的字。史云也看见了。她们疑惑地看着万国。

万国笑得更灿烂了!

万国问史云江山怎么样。史云说江山不久前辞职了。没人知道她去哪里。

万国笑得更厉害了!他不得不捂住伤口继续笑。

忻怡特地从美国赶来看望万国。万国很激动。他从枕头边拿出一本崭新的《教父》。忻怡问是不是看明白了。万国说看明白了。忻怡问万国最喜欢的是哪一句话。万国反问忻怡。忻怡说就是那句每个男人有并且只有一个归宿。她说仓里满终于找到了归宿,那就是磊矶村。忻怡还说也许仓里满认为磊矶村也是万国的最好归宿会让万国去那边做医生呢。万国笑了,说他的确已经收到了邀请。不过这句并不是最重要的话。接着万国展开了《教父》的扉页。忻怡看见上面印着一行斜体字——

Behind every great fortune there is a crime.-BALZAC

在巨大的财富后面必定藏有罪恶。——巴尔扎克

忻怡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仓里满能打败老外的秘密——二十年来他从没有忘记这句话!

柴非和胡晓丽一起来了。

柴非告诉万国,东盛会马上启动收购千马医疗的计划。万国问难道东盛不担心千马的那一笔一千多万的财务黑洞吗。柴非莞尔一笑。万国也会心地笑了。柴非问万国谁代表千马医疗负责和东盛洽谈。万国指了指胡晓丽。柴非同意。胡晓丽要柴非说出陶子的下落,被万国阻止。柴非问万国康复以后有什么计划。万国抓住了史云的手,说了四个字——去磊矶村。柴非问去那里干什么。万国又说了两个字——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