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当天,黄拓和妻子若霞暂停了小饭馆的营业,坐上大巴从柳镇一路颠簸了三个小时到达鼎城。
黄东泽从考场出来看见父母时,既惊讶又高兴。黄拓和若霞两人一下车就到学校门口等着了,这会儿看见儿子出来,若霞连忙去牵儿子的手。
“东泽,考完感觉怎么样?题目难不难?”
黄东泽摇摇头:“还好,我都会做。”上午考的是数学,这是他最拿手的科目,完全没压力。
“不过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昨晚电话里也不和我说一声。”黄东泽任由母亲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在路边。
黄拓闷头走在母子俩前面,一声不吭,但都在集中精神听两人的对话。
他听见妻子说:“你爸昨晚让我给你打完电话,就想着来现场给你加油打气。我看其他家长都陪着孩子来高考的,总不能让你孤零零一个人。”
黄东泽看着父亲走在前面的背影,心里知道父亲还是牵挂自己的,他拉着母亲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黄拓身边,说:“爸,我们中午去哪里吃饭?”
黄拓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儿子,语气不太自然:“我和你妈就来过鼎城几次,也不知道哪里的饭菜好吃,你来定。”
黄东泽露出一个浅笑,拿出手机正准备给江海发消息,对方就已经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和简帆在一个考场,刚出来,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他回复了一句:我爸妈也来鼎城了,要不和他们一起吃?
黄东泽还在等着江海的回复,然后就听见了江海的声音:“黄东泽!”
他循着声音回头,简帆和江海走了过来。
江海第一时间朝黄拓夫妇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简帆也点头示意。
互相打过招呼,黄东泽一行人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期间黄拓尖锐点评了饭店厨师的水平,江海在一旁拍马屁,氛围十分轻松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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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从考场出来,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这次的数学考题出的不算难,可最后一道大题他的计算结果改了又改,硬生生和它死磕到了交卷的最后一秒。
他缓缓拖着步子走,踏出学校的每一步仿佛都是千斤重,和周围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题目脚底轻快的同学不是一个画风。
一直在学校门口外面张望的陈元英,看见儿子的身影,开口喊他的名字。
宋哲还沉浸在那道大题里无法自拔,走出校门外,陈元英过来拉他的手臂,他终于回过神来。
“妈,我不是说了让你先回去,不用等我吗?”
“哎呀,我在家里把饭菜都做好了,一个人待着也无聊,再说了我也没等多久。”
宋哲不再多说什么,他从母亲手里接过钥匙骑上电动车,母子俩都不再说话,珍惜还能在一起度过为数不多的日子。
考完试后,过了两天法院那边就派了人来,没搞什么大阵仗,是在家门口把宋哲带走的,陈元英想跟着去被拦住了。
站在门口目送着车子渐行渐远,陈元英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跪坐在墙边崩溃的大哭,内心诸多苦楚无处诉说,只能咬牙自己咽下。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当年的宋江东杀了人进监狱,她心里怨恨,没去看过他一眼。
可万万没想到,如今儿子竟然也重蹈了宋江东的覆辙,除了心痛,更多的是绝望,现在她的人生一眼可以看到尽头,但是她不能就这样认命。
陈元英整个人哭到几乎虚脱,她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擦掉脸上的泪水,她心想:我一定要好好生活,等儿子出来。
人活着只要还有念想,就不会轻易放弃,陈元英坚信儿子可以挺过这段时光,到时候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他们母子会有相聚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