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遇

体制内的工作,在哪里都一样,一样的节奏,一样的八卦,市里没有亲戚朋友,休息时间,我就画画,看书,逛街,一个人的时间,总是充实得很,我总能找到事情做,就拿我一个人逛街来说,看商品是其次的,主要是看人,商场里有形形色色的人,我最喜欢看情侣约会了,男朋友帮女朋友背着包包,一只手拿着奶茶,一只手搂着女朋友的肩,边走边闹,有说有笑,爱情竟这般美好,但偶尔也见吵架的情侣,女朋友生气的一甩,扭头就走了,有的男朋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的男朋友也生气的扭头走了,有的男朋友追过去,一边解释一边哄着,我喜欢最后这种类型的男朋友,不管错的还是对的,男孩子就是应该让着女孩子的。

有一次我在商场五楼买冰激凌,我喜欢草莓味儿的,硬质的冰激凌,有一对情侣也来买,女生在玻璃柜前仔细的看那将近十来种味道的冰激凌,在想是拼哪几种口味呢?男生站的位置正好放着微信支付的二维码,我伸手探过去,准备扫,瞟了一眼,他居然在看我,我大胆的将眼光投向他,面露微笑,他也笑了,我支付完之后就走了,转了个弯,我们又遇见了,女生开心的吃着自己选的冰激凌,不时的给男生喂一口,男生宠溺的摸着她的头,爱情居然又是如此美好,可在我们错过的那瞬间,男生转眼看向我,我也看他,我想他的女朋友并没有发现,原来男生是这样的,只要有机会,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次与别的女生有暧昧的机会,即使是一个眼神,即使是与一个陌生人。我很心疼他的女朋友,不,应该是可怜她吧,可谁又能知道他的女朋友没有和别的男生交换过眼神呢?一个人逛商场久了,买衣服的品味都变了,每次回家我妈都会唠叨,说我买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什么衣品,其实我哪有什么衣品,只要舒服的,能让我迈开步的就行。

直到遇见你,这一切都变了。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呢,我不知道。

那天周末早上我睡起来准备洗澡,头发还没湿呢,热水器嘭一声,坏了。我里面就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背心,套了一件果绿色的宽松卫衣,一条黑色的金丝绒裤子,穿着拖鞋就下楼去小区附近的澡堂洗澡,澡堂不大,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大概是因为没吃早点,头晕恶心的,差点昏倒在澡堂,我背也没搓,就换衣服出来了,琢磨出去顺便买了早点回去。刚出澡堂没走几步,头晕的不行了,我扶着马路边的路灯,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再睁开眼,我就在医院的病床上输液,有个男生在椅子上坐着看手机,我问:

“是你送我来的吗?”

“嗯,我路过那,看见你晕倒了。”他边把手机按黑屏边回答道。

“嗯,谢谢你,现在几点了。”

“快十一点了,你只晕了一会儿。”

没等我再问什么,护士进来了,边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边问道:

“你是刚送来的那位晕倒的病人吗?”

“刚?我只晕了一会儿,应该也算刚刚吧。”我回答道。

“你怀孕了,需要再做进一步的检查,让你老公去办手续吧,拿上身份证。”护士用同一个语调说到,然后看向送我来的那个男生。

“我连个对象都没有怎么会怀孕呢,难道就因为我去公共澡堂洗了个澡?”我一脸茫然。

“你叫什么名字?”护士问道。

“我叫马典娜,雅典娜的典娜。护士我不可能怀孕,你肯定搞错了。”我回答道。

护士应了一声走了,一会儿回来,说:

“不好意思,弄错了,你就血压有点低,没什么大事,平时多注意饮食,补补气血,多锻炼,打完这瓶点滴,你就可以走了,让你男朋友去交费吧。”

我男朋友?我仔细端详了送我来的男生,一米八多,身材还不错,休闲装,五官嘛,单眼皮,不带眼镜这点甚合我意,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声音很好听,当我男朋友的话,外表一这关是过了。

他去交费,然后回来对我说,

“我帮你吹头发吧,我看见病房的卫生间有吹风机。”

“嗯~好,谢谢你。”我没有犹豫,爽快的答应。

他拿了梳子,吹风机,帮我吹头发,很温柔。一个陌生男人在帮我吹头发,感觉居然还不错,我在想,他是有素质?有绅士风度?还是情场高手?女生往往在这种时候容易沦陷,现在我需要理智。

打完点滴,准备走了,我发现拖鞋没有了,

“我背你吧。”他说。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假装无奈的回答道。

上了他的车,我看见我的洗发水、沐浴露、澡巾什么的还在那个袋子里,是白色塑料袋,湿漉漉的,真是丢脸,以后出来洗澡,我一定要带一个精致的洗漱包包。

“系上安全带。”他温柔的说到,“你是在晕倒的那个小区住吗?”

“嗯,是那里。”

“我抱你上车的时候,拖鞋丢那儿了,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们一会儿去买一双吧,你穿37码?”

“就近吧,超市里随便买一双就行,38码。”

“你的脚看起来很小。”

“脚和身高成正比,脚小撑不住我的身高。”

“这里有超市,你在车里等我。”

“好。”

他买了一双卡通的袜子,浅灰色毛毛的拖鞋,还有一双蓝色防滑浴室拖鞋,

“我觉得你有可能会脚凉,我就买了一双毛毛的,先穿上袜子,还有这一双,是给你平时洗澡穿的。”他边说边把灰色的拖鞋放到副驾驶的前面,把那双蓝色的放到了后座。

“我带你去吃午饭吧,医生说你要好好吃饭。”

“不了不了,我家里还有事呢,”我想赶紧结束这场面,可人家毕竟送我去医院,这个人情还是要还的,“你方便留个电话吗?我没有带手机,你可以打过去吗?”

“可以呀。”

我念手机号,他拨通,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昨天晚上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就在床头柜上,我居然懒得没有充。

“那你发个信息给我吧。”我尴尬的说到。

“好。”

“那我先走了,今天特别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就吃饭吗?”他笑了一下。

我心里当时上演了一出渣男要我以身相许的戏码。

“那顺便我们约个会?”我也笑着开玩笑回答道。

“那我等你电话哦,拜拜。”他又笑了,笑起来竟这样好看,真是气人。

“嗯,拜拜。”

我回去充电开机,收到了他的短信,只有两个字“我是”。

一周过去了,我没有打给他。

两周过去了,我依然没有打给他。

再拖就一个月了,我琢磨了几天,第三周,能打了。

“嘟~”两声,对方接通了。

“你终于打来了。”他率先说到。

“嗯,你在忙吗?”

“我在忙着等你电话。”

“嗯~那你现在忙完了,能歇着了。”

传来他的一阵笑声。

“明天有时间吗,我想感谢你给我买拖鞋。”

“为什么不是救命之恩呢?”

“我哪知道是不是你救的,万一是真的救命恩人走了,你半路截的呢。”

“哈哈~明天下午我去小区接你。”

“嗯,拜拜~”

周六下午五点,他在小区等我,我穿了一件白色短款薄毛衣,蓝色的碎花裙子,黑色的小皮鞋,纯色外套,背了一个小方包,和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比起来,已经精致很多了。我依旧是一头短发,只不过从齐刘海,变成了空气型刘海。

“想吃什么呢?”他问道。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我说到。

“你有忌口的吗?”他问。

“我不吃辣,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我问。

“我不吃火锅。”

真是个奇怪的人,居然不吃火锅。

“那韩式料理?日式料理?”我试探的问道。

“我们吃面吧,我想吃鸡汤面。”

“好,那就吃面,鸡汤的。”

他带我去了一家他常去的面馆,面积不大,但环境很不错,老板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我看了墙上贴的菜单,问道:

“老板还有粥吗?”

“还有一些小米粥。”

“好,我要一碗小米粥,一个菜焙子。嗯,还有一碗鸡汤面。”我看着他说到。

“你是为了给我省钱吗?”我边吃边问他。

“我想让你了解我。”他抬头看我,笑了一下,又是那么好看,“你为什么叫马典娜?”他接着问到。

“这就有故事了,这名字是我自己起的。我原来叫马美秋,我奶奶起的,寓意是马儿出生在美丽的秋天,很接地气吧,哈哈~我奶奶说了,人呢,接地气才能有福气。我小时候在小县城读书,没上过幼儿园,就我奶奶一直带着我,读初中时候看了希腊神话,觉得雅典娜的名字很好听,我就要改名字,我奶奶说,名字就是要取一个自己喜欢的,是她说服我爸给我改的,那时候户籍管理没有现在严格,改名字没有很麻烦,但我奶奶说我的曾用名,一定要写马美秋。”

“你奶奶是一个很有思想的老太太吧。”他说。

“嗯~奶奶很开明,喜欢讲道理,我爷爷是个军人,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我出生几个月他就去世了,奶奶很少提他,我也就见过照片,奶奶是读过书的人,那个年代读过书的人,好像就是比我们这个年代读过书的人有气质,有思想。”

“一会儿我们去散步吗?”他问。

“我想吃甜点,草莓蛋糕,还有水果沙拉,多放酸奶,少放沙拉。”

“那是水果酸奶了吧~”他笑着看着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衬的皮肤有些黝黑。

“你经常在外面活动吗?”我实在没忍住,想问问他为什么黝黑黝黑的。

“嗯,我经常在外面,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你是特工?”我小声的问道。

“电影看多了吧,我是警察。”

“哦哦~那也很帅嘛~”说完我就后悔了,女孩子应该矜持一点,不要表现出对男生的崇拜,尤其是第一次单独见面这样的场合,一点点都不行。

他结了账,我们一起从面馆出来,边过马路我边说:

“说好我请你嘛~”

“你要真的感谢我,就亲手做一桌菜请我吃吧~”他边拉着我的衣袖,边看着马路两边的车说道。

我撇撇嘴,心想他咋事儿这么多。

他开车带我到一家咖啡店,我平时除了去商场看看人,买几件衣服,基本没去过其他地方,更别说这种地方了,看起来还不错,一共有两层,布置很文艺,壁纸在昏黄色的灯光下看不出是什么颜色,楼梯口的墙边有很多格子,摆着书,一些工艺品,还有卖给情侣的小礼物,为了不要显出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故作淡定,尽量不四处张望,所以对那里的印象,也不是特别深。

我们一起上二楼,楼梯有些窄,再加上灯光昏黄,我差点摔倒,他顺手扶我,搂了一下我的腰,我感觉他的手臂很有力,他不是想占我便宜,是真的以为我要摔倒。我点了一块草莓味儿的慕斯,一块黑森林,加起来都还没有一个馒头大,一份水果沙拉,他点了一杯百香果茶。

“吃完要去走走吗,消耗卡路里。”他挑眉一问。

“都快十点了,不了,平时我十点就睡了,今天看来要十点半睡了。”

“好,那我送你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他说:

“我想加你微信。”语气很平缓,但好像不容拒绝。

“嗯~加吧。”

春天的阳光格外明媚,万物复苏,连风都是温暖的。我一直没有请他来家里吃过饭,因为我实在是不会做饭。从百度里学了几样菜,试了几回,实在是拿不出手。

自从那天分开以后,他每晚都给我发信息,我们天南海北的聊,到十点时候不管我们聊得多开心,他都会收住话题,叫我去睡觉,他从不说晚安,我也没说过。晚安这个词,突然变得很特别。

偶尔我们会一起去看电影,然后散散步,我虽从没有主动给他发过信息,但只要手机一响,我都下意识的,希望是他。

有一次我们出公园出来,路过一家彩票站,我拉着他进去买刮刮乐,不同价位的各样买了几张,我们坐在彩票站的沙发上,我刮时候他看着,他刮时候我看着,只要能中奖,哪怕是五块钱,我们都乐得合不拢嘴。

那天我抢着要付账,在一起这么久,总是他结账。他看见我手机壁纸是一只黑色的小狗,

“它是谁呀?”他向我的手机努努嘴。

“我养的一只田园犬,叫宝哥,可爱吧。”

“嗯~可爱,和你很像。”

“养狗像主人嘛。”我笑着说到。

“你为什么喜欢买刮刮乐?”从彩票站出来他问我。

“是喜欢那种感觉吧,我也说不清,反正我心情好时候会买,心情不好时候也买。”

从那以后,他来找我不仅会带很多零食,还有几张刮刮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