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指挥的一点杂感

2004年某日,杜亚雄先生在A报撰文,批评石叔诚、戴玉强在杭州的一台晚会上假挥、假唱。我当时主持B报工作,为此文采访了石、戴,在B报载文称:戴是假唱(有原因),石不是假挥(有证据)。两报继续刊发文章,谁也难以说服对方,直至诉诸法庭,也难断出满意的真晓。石叔诚写了一文,我续写此文,原拟在《中国指挥家》杂志刊发,后未成。

拜读石指挥文章,我感到这场本不该发生的官司还未尘埃落定。

其实这场关于真假指挥的争论应当在争论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坦率讲,指挥到底是干什么的?许多观众,包括所谓的音乐界专家,未必能说得清楚。

观众嘛,层次不一,欣赏音乐会的目的不一,没必要非要先弄清指挥家的作用,再来听音乐会。即便没弄清,也不妨碍他欣赏指挥家的艺术。欣赏到什么深度,是另一个问题。而音乐界的专家,我想多数不过专个一两门而已,譬如:民歌、某种器乐、某国音乐史等。音乐这个艺术门类的包容是蛮大的,作为音乐通才的专家,好像还没培养出来。如果借这个案例,充分展开讨论,让批评家与指挥家都把自己的意思讲清,顺便让指挥家(不一定就是石先生)为读者普及一下欣赏指挥艺术的知识,那该是多有建设意义的事啊。可惜,作为始作俑者的那张报纸没有抓住这个好机会。

法院的判决能起多大作用呢?不敢说。至少被告方对这个判决结果不服,且已上诉。这就是说,判决的作用并不明显。但不知再次败诉的话,被告会怎么办。我揣摩,事情到了这一步,石、杜双方都会更加不服对方,争论只能搁置在一边了。

站在批评家(也可能是理论家,但肯定不是指挥理论家)的角度讲,这个行当不是你所专,下次再发言写文章,能严谨一点最好,以免绕脖子把自己都绕进去。要知道,古人早曰:“文章千古事”啊!

站在指挥家(不包含那种玩票作秀的“指挥”)的角度讲,只要站在台上,潇洒、大意都要不得,你知道多少人在下面看着你?你知道来者都是善主吗?

这本刊物是指挥学会的刊物,该为指挥说话,该让指挥说话,该说些关于指挥的话,有了这三个方面的内容,刊物就会有特色,它的读者就不会仅限于干指挥这个行业的人。真假指挥的讨论也可以在这里继续下去,但一定要允许关心指挥的人说话,有文必登,文责自负,真假总有澄清日。

李德伦大师曾在高莽为他作的一幅漫画上题过几句话,抄录如下:

行家大师们云:“夫指挥者,应以不妨碍乐手们的演奏为首要任务。”忆50年前,余在沪初试指挥,适父自北方来,听后我问“如何”?父曰:“没有你不也行吗?”可见余当时已得指挥术之三昧矣。

说句玩笑话作结:石叔诚没有李德伦开通,杜亚雄没有李他爹狠。

2004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