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书五经:纯美典藏版
- (春秋)孔子等
- 2551字
- 2021-03-28 00:04:24
先进篇第十一
【原文】
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
【译文】
季康子问:“你的学生中哪个好学用功呢?”孔子回答说:“有个叫颜回的学生好学用功,不幸短命早逝了,现在没有这样的人了。”
【原文】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1]。”曰:“未知生,焉知死?”
【注解】
[1]敢:冒昧之词,用于表敬。
【译文】
季路问服侍鬼神的方法。孔子说:“人还不能服侍,怎么能去服侍鬼神呢?”季路又说:“敢问死是怎么回事。”孔子说:“对生都知道得不清楚,哪里能知道死呢?”
【原文】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译文】
子贡问道:“颛孙师(即子张)与卜商(即子夏)谁更优秀?”孔子说:“颛孙师有些过分,卜商有些赶不上。”子贡说:“这么说颛孙师更强一些吗?”孔子说:“过分与赶不上同样不好。”
【原文】
季氏富于周公[1],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2]。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注解】
[1]周公:泛指周天子左右的卿士。一说为周公旦。[2]聚敛:积聚和收集钱财,即搜刮。
【译文】
季氏比周天子左右的卿士还富有,可是冉求还为他搜刮,再增加他的财富。孔子说:“冉求不是我的学生,你们大家可以大张旗鼓地去攻击他。”
【原文】
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1],故进之;由也兼人[2],故退之。”
【注解】
[1]求也退:冉有性懦弱,遇事退缩不前。[2]由也兼人:子路好勇过人。
【译文】
子路问:“一听到就行动吗?”孔子说:“父亲和兄长都在,怎么能听到就行动呢?”冉有问:“一听到就行动吗?”孔子说:“一听到就行动。”公西华说:“仲由问‘一听到就行动吗’,您说‘父亲和兄长都在,怎么能一听到就行动呢’;冉求问‘一听到就行动吗’,您说‘一听到就行动’。我有些糊涂了,斗胆想问问老师。”孔子说:“冉求平日做事退缩,所以我激励他;仲由好勇胜人,所以我要压压他。”
【原文】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1]。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2],毋吾以也。居则曰[3]:‘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
子路率尔而对曰[4]:“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5],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6],由也为之,比及三年[7],可使有勇,且知方也[8]。”夫子哂之[9]。
“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10],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
“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11],愿为小相焉[12]。”
“点,尔何如?”鼓瑟希[13],铿尔,舍瑟而作[14],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15]。”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16],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17],风乎舞雩[18],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19]:“吾与点也[20]!”
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21]?”“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22],孰能为之大?”
【注解】
[1]曾皙:名点,字子皙,曾参的父亲,也是孔子的学生。[2]以:认为。尔:你们。[3]居:平日。[4]率尔:轻率,急切。[5]摄:迫近。[6]因:仍,继。饥馑(jǐn):饥荒。[7]比及:等到。[8]方:方向,指道义。[9]哂(shěn):讥讽的微笑。[10]如:或者。[11]端:玄端,古代礼服的名称。章甫:古代礼帽的名称。[12]相(xiànɡ):傧相,祭祀和会盟时主持赞礼和司仪的官。相有卿、大夫、士三级,小相是最低的士一级。[13]希:同“稀”,指弹瑟的速度放慢,节奏逐渐稀疏。[14]作:站起来。[15]异乎:不同于。撰:具,述。[16]莫(mù)春:夏历三月。莫,同“暮”。[17]沂(yí):水名,发源于山东南部,流经江苏北部入海。[18]风:迎风纳凉。舞雩(yú):地名,原是祭天求雨的地方,在今山东曲阜。[19]喟(kuì)然:长叹的样子。[20]与:赞许,同意。[21]唯:语首词,没有什么意义。[22]之:相当于“其”。
【译文】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四人陪同孔子坐着。孔子说:“我比你们年龄都大,你们不要因为我在这里就不敢尽情说话。你们平时总爱说没有人了解自己。如果有人了解你们,那你们怎么办呢?”
子路轻率而急切地回答说:“如果有一个千乘之国,夹在几个大国之间,外面有军队侵犯它,国内又连年灾荒,我去治理它,只要三年,就可以使那里人人有勇气、个个懂道义。”孔子听后讥讽地笑了一笑。
又问:“冉求,你怎么样?”回答说:“方圆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的小国家,我去治理它,等到三年,可以使人民富足。至于礼乐方面,只有等待贤人君子来施行了。”
孔子又问:“公西赤,你怎么样?”回答说:“不敢说我有能力,只是愿意学习罢了。宗庙祭祀或者同外国盟会,我愿意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一个小傧相。”
孔子接着问:“曾点!你怎么样?”他弹瑟的节奏逐渐稀疏,“铿”的一声放下瑟站起来,回答道:“我和他们三位所说的不一样。”孔子说:“那有什么妨碍呢?也不过是各人谈谈志愿罢了。”曾皙说:“暮春三月的时候,春天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我和五六位成年人,还有六七个儿童一起,在沂水岸边洗洗澡,在舞雩台上吹风纳凉,唱着歌儿走回来。”孔子长叹一声说:“我赞赏你的主张。”
子路、冉有、公西华三个人都出来了,曾皙后走。他问孔子:“他们三位同学的话怎么样?”孔子说:“也不过各人谈谈自己的志愿罢了。”曾皙说:“您为什么讥笑仲由呢?”孔子说:“治理国家应该注意礼仪,他的话一点也不谦逊,所以笑他。”曾皙又问:“难道冉求所讲的不是有关治理国家的事吗?”孔子说:“怎么见得方圆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的地方就算不上一个国家呢?”曾皙再问:“公西赤讲的就不是国家吗?”孔子说:“有宗庙、有国家之间的盟会,不是国家是什么?公西华只能做小傧相,谁能做大傧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