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在侮辱我智商吗？”赵飞眉头紧皱，嘴角不由得扯了扯。
纳兰俊杰这个回答，简直就是荒谬绝伦、不可理喻。
40年前失踪的纳兰自想博士，不是尸体已经在广东的魔兽禁区之内被自己发现了吗？怎么可能现在的纳兰俊杰，就是当年的纳兰自想？
再说，眼前这纳兰俊杰的年纪，也完全不符啊。
要是纳兰自想真的还活着，大概也是个连走路说话都不利索的耄耋老人吧？
见到赵飞这个反应，纳兰俊杰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任谁听到这种话，都会感到难以置信的。
他并没有立即解答赵飞的疑问，而是走到那一排空空如也的福尔马林容器面前，轻轻地触碰着容器下面的一个个标签。
此时，赵飞才注意到，这些标签上所标注的，跟那只死去的白猫尸体一样，都记录了某只动物的相关资料。
这些动物，除了猫之外，还有狗、老鼠、兔子、鸟类，等用于实验的小动物。
然而，环视一圈看来，这些容器里，除了那只白猫的尸体之外，根本没有一只动物在里面，全部都是空荡荡的，除了里面装得满满的福尔马林溶液，什么都没有。
看到赵飞的目光，纳兰俊杰也看到赵飞在注视什么，他淡淡一笑，道：“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里面为什么是空的？”
未等赵飞说话，纳兰俊杰便走到一只标签为暹罗猫的容器面前，说道：“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这里全部装满了实验动物的尸体标本，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一只一只地消失了。而最后一只消失的，就是这只暹罗猫的尸体，在15年前。”
说着，纳兰俊杰敲了敲这个玻璃容器。
“消失了？”赵飞问。
“准确来说，应该是湮灭了。”
“湮灭？”
“你知道什么是‘湮灭’吗？从物理学上来说，物质与其所对应的反物质碰撞后消失的过程，例如电子与正电子的碰撞，就被称之为‘湮灭’。而在‘湮灭’的过程之中，有时候会产生高能光子，例如γ射线等能量。”纳兰俊杰用非常专业的物理学术语，向赵飞解释。
此时纳兰俊杰所表现出来的，不像是一位训练有素、胆色过人的特工，更像是一位学富五车、专业性极强的资深物理学家。
“所以，你是想表达什么？”赵飞问。
“你还记得，之前我说过，咱们的科学家，曾进行过真正的‘薛定谔的猫’的实验吗？通过时空重叠的方式，将不同时空点的同一只猫，置于同一个时空点之内，这样，就能实现活猫与死猫同时存在的状态。”
“嗯。”
“而这些容器里，装的就是处于死亡状态之下的‘薛定谔的猫’。只要死亡的状态一直存在着，那么活着的状态就能一直维持下去。”
“一直维持下去？”
“对，只要在死者还存在的情况下，活体就能一直存在，不受时间限制，也不受寿命限制。”说到这里，纳兰俊杰来到那个装着白色猫尸的容器前，敲了敲，“例如它。大白，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骨龄、齿龄、智商，还是细胞分裂状况，都只不过是一只三岁的普通的猫，但是，实际上它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一百多年。”
闻言，赵飞立即来到了白猫尸体之前，仔细地再看了一遍，标签上的死亡封存日期，确实是在一百多年前的二十一世纪。
没想到，竟然是活了一百多年猫。想起之前自己带着小夜，与这只“老猫”产生接触时，赵飞不免感到一些唏嘘。赵飞还因为大白企图与小夜强行交尾，动手“揍”了它一顿；虽然当时赵飞的力度已经控制得很克制，但对一只猫咪而言，也算是“被揍”吧。
“但是，生者永存的这个情况，只存在于理论之中。现实中，由于时空重叠的启动能量不同，以及其他不确定的外在因素影响，两个不同时空点同时存在的活体和死体，实际上是同样的物质互不相容的相反状态，难免会产生类似于物质与反物质之间的‘湮灭’现象，然后，一起被从同一个时空抹除掉。”纳兰俊杰再次补充道。
“所以，在这里消失的实验动物尸体，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湮灭的？”赵飞道。
“对。除了大白。”说到这里，纳兰俊杰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就算是大白，恐怕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那么，这跟你自称是纳兰自想，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不过，在解释我的事情之前，还需要再向你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
“在旧时代，这里曾经进行过另一项人体实验。实验的志愿者，是一些在任务中受了重伤濒死，或者永远残疾已无法康复，但仍然自愿为国家作出贡献的军人。”
听到这里，赵飞不由得眉头一挑。
“为了验证是否有平行时空的存在，这些志愿者的意识会通过某种特殊方式穿越时空壁垒，传输到理论中的另一个世界之中。如果条件许可的话，志愿者的意识还可能以另一个世界的生命形式重生。而这些实验的难点就在于，志愿者意识的分离与储存……”
“等一下。”赵飞打断了他，“这里，是否还保留着那些志愿者的资料？”
纳兰俊杰楞了一下，随后点头，回答道：“有。在B9房间。”
……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了号牌为B9的房间里。
这里是一间档案室。
重要的文件，都以纸质文档的方式，分门别类地保存在几十个大型档案柜里。
通过姓名和实验时间进行检索，赵飞很快在大一堆发着霉味的旧档案中，抽出了一份名为“冷峻”的志愿者档案。
由于时间过于久远，这份档案很多纸质都已经腐蚀掉；但是，其基本资料还是齐全的。
犹其是那张三寸证件相，虽然容貌与记忆中那张脸不太相似，但两者的眼神和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非常相近。
“中校军衔，幽魂特战大队第四中队，服役时间完全对得上。签署家属同意书的人是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是一名技术军人，正好就在这个研究设施里工作，是一名高级代码工程师……”
赵飞翻看着关于冷峻的档案资料，心里不断地思索着。
看来，不需要事后拜访第五战区的烈士陵园，也能调查到自己想要的资料。
不管之前遇到的那个反向穿越者，自称“冷峻”的话是不是事实，至少能够印证，确实有冷峻这个人存在——赵飞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