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子与齐王派人前往高句丽,李世民便派人紧紧盯着高句丽的状况,一旦高句丽有异动,他也好立刻作出决断。
这一日,高句丽犯境的消息传来之时,李世民立即去寻了陈丰前来,将事情与陈丰细细说明。
“先生觉得,此次高句丽犯境,比起突厥如何?”待说明情况之后,李世民开口问道。
“不好说。”陈丰答曰,“今日宫里应当有消息,殿下可与封大人打探。”
“如此,本王便着人去请封大人。”却不料,李世民派去请封德彝的人并没有能够将人带回来,只带回一句话,“请秦王万事小心,吾会伺机前来相见。”
言外之意便是他现在被限制了行动,根本没有了前来秦王府的自由。陈丰对此不置可否,封德彝此人,是传统保皇派,效忠之人只有一人,便是当今圣上,所以,到底是当今圣上限制了他前往秦王府还是他自觉避祸,便不得而知。
但如此其实并不重要,只一点,便是此次高句丽犯境,确是一场针对秦王的阴谋。
还未来得及细想,秦王府便迎来了一封他们此时最不愿见到的圣旨,内侍尖着嗓子站在门口,“圣旨到,秦王接旨。”
秦王府的管家召见府内众多人员尽数前往庭院之中,圣旨自不是他们这些人敢怠慢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高句丽数万兵马入围辽城州,着齐王李元吉代秦王诸军北征,命秦王府将
军尉迟恭、程咬金、秦叔宝、段志玄诸人随齐王出征,府中精锐战士一应随同,钦此!”随着内侍的话,一字一字落下,秦王的脸色瞬间大变。
“秦王接旨吧。”内侍念完圣旨之后,面无表情的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猛地抬头,便看清了那内侍眼底深处的嘲讽,“谢主隆恩。”当真嘲讽,明明他的亲生父亲断了他的活路,此时却还要他跪在地上感恩戴德的接受一个残缺之人的嘲讽。
“既如此,咱家也该回宫了,秦王殿下留步。”
“管家,送公公。”面子上的工程还是要做,秦王当即命管家相送,相送的意思,自然是打赏,秦王打赏那内侍自然不会拒绝。
“散了吧。”见秦王双手捧着圣旨在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陈丰对还跪在地上不敢站起身子的府中下人说了一句,之后才匆匆去追着秦王而去。
“殿下依旧不能下定决心吗?”陈丰的目光落在李世民紧紧抓着圣旨的手上,明黄色的绸布在他的手中褶皱不堪。
“如今殿下还要顾及骨肉亲情吗?”见李世民不言语,陈丰继续问道。
“房大人和杜大人已经被限制行动,府中精兵强将被抽调一空,殿下三军统帅之职亦被陛下褫夺转赐太子与齐王,殿下慧智,莫非还看不清当前局势吗?”
“殿下,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今秦王府落魄,定然门可罗雀,又无陛下支持,只怕朝中原本心
向殿下的众大臣亦会临阵倒戈。”
“他人尚且好说,临阵倒戈,太子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或可暂时不做计较,可尉迟大人、程大人、段大人一行曾经拒绝过太子招揽,太子心性如何,齐王心性又如何,莫非殿下定要某说出那大逆不道之言吗?”
“殿下!”见自己好话说尽,李世民依旧没有反应,只双手握紧那圣旨,眼神凄苦,陈丰终是忍不住说了重话,“殿下此时反击,尚有逆转之机,继续耽搁下去,待三军被齐王接手,殿下便连反击的机会也无啊!”
“如今之计,便只能如此了吗?本王以为先生应有万全之策。”好半晌,李世民终于开口,出口之言,却让陈丰顿时再无一点办法。
沉默维持了近一盏茶的功夫,终于,陈丰狠了狠心,一甩袍摆,单膝跪倒在地,“请秦王殿下为江山社稷着想,为天下万民着想!”
“先生这是做什么?”陈丰自打到了李世民的身边,李世民就从未曾要求过陈丰对他见礼,更不要说如现在这般,“先生快快请起!”李世民并非好赖不识之人,到了现在这等危急关头,陈丰依旧在自己身边而非弃自己而去,李世民自是心中感怀。
奈何,李世民几番劝说,陈丰依旧跪在地上,双目紧盯李世民的双眼,从来眼神中的从容被这一刻的坚定取代。
“大王,宇文大人并高大人求见。”正在两人僵持之下,
门外传来心腹侍卫的通禀。
“请!”一字落下之后,李世民方才继续看向陈丰,“先生快快请起,若是宇文大人和高大人见先生如此,莫不会以为本王欺负了先生?”
“不知大王如何欺负了我家先生?”话音传来之时,宇文化及和高士廉推门而入,所见便是陈丰一脸坚定的跪倒在地上,一张清润的脸上似乎还有着怒火和失望并存。
“两位大人快劝劝先生,这是与某置气了。”说话间,亦透露着无力。
宇文化及和高士廉也是听到了风声才赶来秦王府,此时见到陈丰如此做派,又如何能不明所以呢。遂,两人并未如同秦王所想劝说陈丰,反而对视一眼之后,同陈丰一并跪倒在李世民的身前。
“我二人并未听到先生谏言,但此刻,愿与先生共进退。”宇文化及在李世民开口劝说之前开口堵住了李世民想要说出口的话。他二人到是有心劝谏,但料想该说的陈丰应当已然说完,而秦王仍不松口,方才只能出此下策,所以,便也不多费唇舌,直接和陈丰统一了战线。
“你二人到是心向你家先生!”见他二人如此,李世民又如何能不知他二人心思,只嗔责一句,并未多家怪罪。
“吾等同是效忠大王,自事事以大王为主,不敢私下结党营私,还望大王明鉴。”高士廉知秦王并无此意,仍然解释了一句,不过是为他的下一句话做铺垫,“
先生为大王效命时间不长,但事事上心,从未有过疏漏之处,我等自是信服先生,还望大王好生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