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铭,你跟着我干嘛?”刘轩等公交的时候,背上的背包被人拉了一下,才发现王亦铭站在他后面好久了。
“我还从来没去过你家,带我去你家玩玩吧。”王亦铭脸上的笑容很干净,话音刚落,公交车停了下来,刘轩月被他利落的拉着挤上了公交车。
“我家没什么好玩的,你确定要去?”刘轩月被身后的人挤着快要贴到王亦铭身上了,皱着眉不冷不热的说。家里只有个醉鬼父亲,和一地的啤酒瓶,连他都受不了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住。有钱人的儿子去他家,恐怕以后都不会在想去第二次了。
“你看我真诚的眼神,像是说假话吗?啊!”王亦铭正嬉皮笑脸的说着,公交车猛地一刹车,两人重心不稳的撞在一起。随后公交车司机说了句抱歉,有一辆摩托车变道。刘轩月抬手揉了揉被撞的额头,问:“你没事吧?”王亦铭胡乱的点点头,扶手上的指尖轻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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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从来没来过这地方,在这里住一年就不觉得新奇了。”刘轩月停下来,无奈的说。
两人下了公交后,路上王亦铭喋喋不休的问一个老人做出来的糖人,他还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糖人,可惜老人没有手机,不然他真想买一个糖人吃吃。
“月哥哥,你爸爸跳楼自杀了!好多人围着他,还有几个警察!”邻居家的孩子跑过来对着两人说,刘轩月原本脸上的淡淡笑容僵硬着,等他跑到家楼下时,围观的人慢慢散去。
“刘春华那烂人,有谁会害他,有了也好,不拖累他那个儿子。”
“你别说了,死者为大。”
“我只是说事话啊,你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他偷我了那么多酒,我没要他还就不错了,还不能让我说几句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说着,看到刘轩月满脸惨白时,顿时收回去了满肚子的闹骚话,尴尬的走开了。刘轩月不敢相信的看着躺带地上的人,他就那样躺着在大片血泊中,脏乱的头发掩盖了他的面庞,看不清颜色的衣服一半都染上了鲜血。他就那样走了,真的死了。
王亦铭跟着那个孩子跑过来时,刘轩月僵硬的站在一个警察跟前,低着头在回应着什么。
“经我们查证,排除他杀嫌疑,死因为自杀。你的父亲生前在天台上喝了很多酒,地上有十几个啤酒亲。我们看了附近的监控,只有你父亲一人上了天台……”警察说完安抚了刘轩月几句,感慨一个成绩优秀的孩子,命运多坎,死者生前做生意被朋友出卖,欠下了一屁股债。妻子受不了他的自甘堕落,酗酒抽烟离开了家。只有这男生从小照顾父亲,每个月用勤工的钱和奖学金替他还债。
警察走后,两个好心的邻居帮忙收了刘春花的尸体,刘轩月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不说话也不动,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王亦铭站在刘轩月身后,心底空落落似的,心就像被人用刀挖出来了。他知道自己不能说些安慰刘轩月的话,走过去伸手想把他拉起来。
“现在别扶我,等我自己什么时候能站起来了,你再来扶我。”刘轩月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王亦铭犹豫了一会,慢慢收回伸出去的手。刘轩月原本以为自己对父亲的那颗心麻木了,无论他以后是生是死,他都不会心疼,甚至有时候觉得他就是个累赘,想放弃他,以后不再去管他了。可是当他看到躺在地上,没有了半点生机后,心还是像被无数根针扎,会那么痛。原来恨的里面也有爱,他恨他的自甘堕落,却也渴望一天他能爱他,也想拥有父爱。他连死了,都走的那么不干不净,都没有好好跟他说过一句话,他是觉得一死百了,就能减轻他身上的负担吗,为什么一定要死,来证明他对自己的一点父爱。
刘春花生前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死后都没有朋友亲戚来祭拜。最后,只有刘依依,贾青,李皓熙,顾余笙,江灿,吴星语来了了葬礼上。王亦铭安排了人把刘春花尸体火化了,买墓碑的钱也是他出的。刘轩月三天中,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吃饭,然后跪在父亲的灵前发呆。从今以后,他真的只是一个人活在世界上了。
王亦铭把刘轩月接回去了自己家里,怕他这个状态会出意外。王瑜荣看着儿子学会了照顾别人,心里很欣慰,自己因为生意忙,妻子把他宠成了一个特别自大的人,当初和这位补课的同学可是吵了很大的架,现在又让他回家重新给他补课,总算有个能治他坏脾气的人了。而刘轩月也是个可造之材,不但自己成绩优秀,还把他儿子的成绩从两个月里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这样将来他继承自己的位置时,有个好的学历,也不会有人不服他。一想到这里,偷偷的帮刘轩月父亲欠的债还了,儿子的朋友不能因为他的父亲而被拖累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