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对亦

〖历2200年/——月/a.m.10:43/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X X X X X

秘书将面前的一扇木门拉开,往里处做出请的手势,卡门进入大门后外面的秘书便轻轻将门带上了。

堵路?

房间装饰很朴素,有几个书柜和两个沙发摆在正中央两边,而在正前方是一个办公桌。办公桌前正在审查纸质文件的人,就是卡门昨日见到的那位镇长。

“莱暮.邓先生,您好,我是昨天和您预约时间的记者卡门,现在想针对您的话做一些记录,以及私底下的采访行动。”

镇长并没有理会他,依旧在低头批改文件,卡门只能无奈的陪笑着,脸上的那副笑容扑克不论何时都在。

果然法国当官的都是这副德行……

不过他也有解决方法,卡门从口袋中拿出早已伪造好的记者证明,道送到镇长的桌上,以便他能有余光视角看到:

“现在我们的采访正式开始,您的一切都会被看不见的摄像头所记录,包括昨日您接受采访并且允许我在预约时间进行的样子,全部会被一五一十记录下来。”

镇长将手中拿着的笔和文件放下,整理衣装和衣领,将手放在桌上看向卡门:“好吧,记者先生,那么您到底要问些什么呢?”

“作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新闻媒体公司,娱音集团希望我到法国各地调查能够作为素材的事情,恰巧我来到这里目睹了昨天那一场的火灾情况。果可以的话,希望您可以告诉我昨天那场火灾的真正起因是什么呢?”

卡门将那张伪造的记者证明收了回去,静静等待对方的回复。

邓镇长迟疑了一会,不禁失声笑道:“为什么现在的记者对各种天灾人祸如此执着?好吧,既然是贵公司的要求那我也可以进行答复,”

他起身走到窗边,在窗内望去的方向正是昨日火灾发生地点的楼房:“既然记者先生在我们这边已经待过一段时日,那应该也知道我们这里对外界的科技并不是一直全部引进的。用普通的话来说,就是我们这里还处于比较落后的状态,即使规模已经到了小型城市水平,但总归也还是小镇而已,难免会产生无意识中的失火,当然,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莱暮.邓一边说一边靠近逐渐卡门,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让人琢磨不透:“不知我这样的官方话解释,记者先生是否会感到满意呢?”

卡门用那张扑克脸对向他,握着笔的手正在打着圈圈:“Of couse,我很满意,但是……”

他在邓即将彻底靠近他的那一刻,用笔尖顶住了对方的腹部衣服,双方都向对方抱着友好的微笑:“但是我满意可没什么用,仅仅这样,可是吸引不了那些要求愈加过分的新闻读者。”

邓镇长坐到了卡门对面的沙发上,两人就这样彼此面对面的开始交流:“好吧,听您这么说,那您还想了解些什么呢?”

“我听闻失火的那家主人,和镇长的关系很好啊?请问您是否知道什么内幕呢?比如具体情况是如何失火之类的?”卡门毫不忌讳地直接了当,撕开话题裂口,向对方抛出这个问题。

邓镇长那双因笑容而眯起来的眼眸,此时也稍微睁开一条小缝;棕色的瞳孔盯着卡门,似乎要将面前这个人给一望到底:“这算是个人隐私了吧?刚才的那些谈话其实也算我在用公事交谈,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回答这种问题啊。”

卡门依旧挂着那副笑容,看似无奈的摇摇头:“在我有证据记录您昨天答应采访的情况下,您这么做可是属于小型的违约行为哦?”

“没有拒绝你那个[采访]的权利……是吗?”

双方虽然脸上都洋溢着微笑,但是身旁的气氛可谓是降到了极点,就看在这寒冷的空气中,究竟是哪一方先将持不住了。

微风顺着打开的窗户进入室内,卡门嘴里叼着的那根香烟上冒出的白色烟雾,随着风的到来而变得逐渐稀薄。

反之,莱暮.邓正身处没有窗户的那方,被吹散的烟雾到他那里重新拢合,与他身旁所处的黑暗正好形成反差:“我与那户人的关系,这么说吧,形同亲人一样,关系非常好,但我并不知道那户人为什么会发生火灾。一、点、信息都不知道呢。”

“诶,是这样啊?”

“就是这样,失火的原因也查明了,是煤气爆炸的原因;没有其他的特殊情况,住着的人也只有一个老人。在加上那天打雷,听在场人员说也都能听到煤气罐爆炸的声音,所以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失火而已,没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地方。”

邓镇长应付着对方抛来的问题,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即使那个人针对的意图已经这么明显了。

卡门的嘴角微微上扬:“是这样吗,我怎么听别人说这次火灾失火的原因是因为电器问题?”

“听说?看来您的消息也不是很准确,只是听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而煤气爆炸却是很多人都亲眼目睹的,比起您那个道听途说的[听说],这里的貌似更有说服力呀。”

卡门用带有别样色彩的眼神看着对方的眼睛,即使距离不到,也是向对方脸所在的那个方向吐出了一口烟雾。

邓镇长微微皱了皱眉。

卡门将嘴里叼着的那一根快吸完的香烟,按擦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别这么急不可耐嘛镇长,至于我的[听说]消息来源在哪你没有必要知道。”

“你………”

“啊,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让您可以相信我的好方法,不如我们去那栋楼问问周围的街坊邻居如何?他们肯定知道那天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

这样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罪魁祸首了。万一能够发现什么[那天正好有人送来新电器]之类的事情呢?”

邓镇长并没有回话,但和刚才不同的是,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暗淡下去了。

卡门摆了摆手,笑着说:“而且啊,镇长,煤气爆炸引发剧烈火灾没问题,问题出在……有人看到煤气爆炸之前火灾就已经存在了呀?不知道您是否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呢?”

“…………”

“在这么大的火灾场中,煤气罐居然是等围观群众都聚集过来一段时间后才发生爆炸,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有一种这全都是安排好的感觉?”

卡门刻意压低了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扑克脸的笑容,依旧没有改动:“用来隔离煤气罐与火之间的东西,自我感觉与用来隔离这间屋子和别的屋子之间的东西是同一个,那,这究竟是什么呢……?”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整个场地声音寂静了五秒,甚至连风都无法吹进来。

莱暮.邓几乎是黑着脸说:“你直接讲我和那场火灾有关系不就好了么?”

“哈哈哈哈,这怎么行呢?万一我们伟大的镇长大人是被冤枉的呢!况且我也就是个小记者,做不上什么用场。”

卡门直接笑了出来,化解刚才尴尬的氛围。邓也是苦笑着,就像一个人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失败那样,向对面那个男人发出问题:“哼,一脸阴森的卑鄙小人,小记者?我看你可不像啊,我直截了当的问吧,你到底是谁?”

“您都说了,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卑鄙小人而已,那么这个小人的真实身份”卡门笑眯眯地看着他:“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邓镇长看着他,没说什么,背着手走到桌边,拿起了桌面上的电话:“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打电话过去确认你的真实身份,娱音集团应该不乐意看见有人打着他们的名号吧?更何况他们还是真……”

“打住吧,”

卡门阻止对方再说下去了:

“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居然不惜惊扰到他们,也要以此为手段来威胁我。算了,就当我怕吧,为了表达友好,那就由我来先进行自我介绍。”

他从沙发上起身,在空中用手指写下了一串由数字和字母组成的排列组合,魔气在他指间凝结,代替在空中写字的水墨:

“【L4A44S66T6】,翻译过来的神授名是【微笑的黑白】,隶属于【主刻十字教会】的【凋零之花(Diccery)】,派系是【终末教团】,以后想来就会找我可以直接报神授名哈。”

卡门做了一个大概的自我介绍,并把在空中写下的那串排列组合挥手消除了,这时才发现对面这人好像有些不对劲:“瞳孔缩小、手在颤抖,你怎么了,看到鬼了?”

“【微笑的黑白】…不,不可能,你怎么会……”

“干嘛?”

“别跟我说话!怪物!”

邓镇长当卡门在逐步靠近他的时候,也在不自觉地向后移动:“你作为【凋零之花(Diccery)】的统治者,你和你的那群同伴全都是怪物!别以为我不知道!”

卡门无奈的缓缓叹了口气:“我说……直接说别人是怪物有点不妥吧?”

“呵,哈哈,怪物?怪物就是用来形容你们这帮人的!连血族都不配怪物这个词,你们就是群彻底泯灭了人性、把伦理道德丢在一边的怪物!好啊,教会真是看得起我,居然把你们都派过来了。”

“咳咳,等等,我们过来不是为了找你,只是为了查查血族的情况罢了,我对你没兴趣。既然你知道我们,那就应该了解我们能查到你身份和情报的手段有很多,”识相点的乖乖把你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吐出来。”

“你休想!就算你是【微笑的黑白】又如何?这里可是我的法域!整栋房子都是我的堡垒!你绝对没有可能能在这里战胜我!”

邓镇长手中散发着光辉,蓝色的柔和光芒就像无形之水飘洒四周,很快,光会充斥到整个房屋中。

“你这是想干什么?你不知道你在这里使用魔法会引来镇中法域的主人?”

“给我滚出去!【席卷一切的河流(Rivers Sweep Everything)】!送客!”

整座房间中蓝色的光向各个角落聚集,聚集到一起形成的光点就像水珠从四面八方冲向卡门。

当第一个水珠碰到卡门时,他本人就被送到了这座洋馆的大门外:

“传送魔法么……”

与此同时,刚才门口那五个看上去像在发呆的保安,此时却也像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死守住门口。用双眼紧紧盯着卡门,好像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如果先生您再打算前进,那么这整块区域都将是您的敌人。”

卡门捏着太阳穴,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行吧,那今天我就先走了,既然你们不欢迎我那就算了。”

“啊?”保安们感到了一丝惊愕,就连在背后操控他们的这座洋馆的主人邓镇长也是同样的反应。

就连门口的那五个傀儡好像对卡门的说法也感到有一些吃惊,他们看上去不相信卡门能那么轻易放过他们。

卡门在即将消失在他们视野的那一刻回过头,挂着那张微笑扑克脸嘴里嘀咕着什么。但是只能看到嘴型,距离太远、声音太小没有听到他准确描述的意思。

在洋馆二楼看到大门处情况的莱暮.邓,想到自己刚刚那时候失态的样子真心感觉有些后悔,如果对方没有那么好脾气刚才直接冲过来自己还真不一定是他对手。

不过他还留有后招就是了。

一切都是为了明天。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台电话,为了防止通话被窃听他甚至连智能手机都没用,不过电话那头是否用智能手机就和他无关了。

拨到指定的号码,将通话握把提到自己的耳边,静静等待那头的回复:“喂?是我,莱暮.邓,很抱歉这个时候打扰到你,但是我这里出现了一点点意外情况,需要立刻改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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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转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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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叮当、叮咚叮叮……”

手机铃声响了,勃兰登堡交响曲配乐我一直很喜欢,再加上其音乐质感很别致,将它作为铃声在通知效果这一方面是不为过的。

我回顾周围,街道上的人流流动比较多,在这里进行私密通话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和同行的人说过之后,将自身的位置转移到了街道两侧的商店旁边。

虽然还没有完全脱离夏季,但是阳光并不是非常刺眼,天气也不是很热,毕竟也是第三季度的最后一个月。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抛到脑后,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居然这么不对点。

确认过没有人将视角移到我这边,既可能的避免怀疑后将电话拿到耳边:“喂?您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和我同样是身处【集中联盟】的佣兵组织,作为本次行动的双人组合,昨天我们俩才见过面。

但是,为什么今天原本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就如此紧急的打电话给我?:“什么,你说的那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还是说这也是在你那可笑的计划中布置的一环?”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气喘吁吁的样子,男人顿了顿,继续进行说明:“你以为我想在这个时候改变行动吗?【主刻十字教会】的人已经来了,血族做出行动后,教会立马就向这里派来了人手。比我们晚到一个月或者半个月而已,时间上我并不能确定,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已经找上门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我怀疑刚才我没有听清楚,于是再问了一遍:“你说教会的人已经来了?但是我并没有碰到他们啊,等等,是不是你的情报有误?”

“他们已经找上门来了你听不懂吗!”

“…………”

突如其来的喊声让我有点耳朵疼,在我眼里还算得上冷静的他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慌张。

我能听见他的喘息声,几秒后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声音:“抱歉,我刚才有些失控了,谅解一下,但是我现在真的情绪不怎么好。【主刻十字教会】算是挺能搞事情的了,他们这次派来的人居然是【凋零之花(Diccery)】。”

我感觉我的大脑“嗡”了一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男人再次进行了重复,我知道我刚才很明确听到了什么,只是不敢去相信而已,但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把这幻想给打破了:“【凋零之花(Diccery)】,【主刻十字教会】的禁军,他们就是来这里的支援者,来到这里的人数据我推测应该有2~3个人,但因为他们怪物般的实力水平我也不知道真实的情况。”

“你确定是他们?这帮十字教会的怪物可是能在一夜之间凭一人之力将半个佛罗伦萨的人口给屠杀至尽啊。”

“就是他们,对……”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当然,不光他,连我都一样,与这种怪物为敌,我们最后的下场究竟是什么呢?:“他们来了,而且到我这里来的不是其他人,来的还是【凋零之花(Diccery)】的领导者……”

“【微笑的黑白】?”

“就是他,他来了,装出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用伪造的身份骗我、看似平常的踏入我的要塞,他应该早就发现了,但他就是没说,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我不知道我是否能一个人战胜他,于是就把他送到了要塞外,然后他就离开了,给我定下了明天的时限。”

之前我说过天气并不是很热,现在我后悔了,我感觉整个人都和中暑一样,头昏沉沉的:

“[黑白人]都来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将一切预定推迟的计划全部挪到明天,在后天到来之前解决一切……对了,那小子怎么样了?”

“他,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他作为普通人应该根本不知道关于【魔业】世界的事情,就算他觉得我的行动有些别扭也没办法猜到我在干什么。”我很清楚,电话那头那个男人说的将一切计划提早是什么意思,自然也包括那件事情。

“听你这么说他现在还活着?怎么可能,昨天的那一场火居然没烧死他?”

“嗯……”我吱吱唔唔地说:“他活下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血族在那种状况下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火和银这两个最害怕的弱点为什么还能让他安然无恙。”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许久,传来了回应:“你,该不会对他说了什么[小心点]之类的话吧?”

“…………”

“你居然真的对他动了感情!?搞清楚,你是魔法师!你是没有资格和普通人在一起的,你会永远被【魔业】阻挠,这还违背世界的【戒章】!更何况对方现在还是嫌疑人,他可是血族!你考虑清楚了!”

我否认回答道:“不,我没有,我自己也知道这些事情,更何况,他还在一直骗我……”

“什么?”

“没什么,对了,昨天的那场爆炸你知道吗?似乎是煤气爆炸引起的,我记得在场地的布置中,没有预先设置过那些东西啊?”

我能听见那个男人正在翻阅纸张的声音:“这个事情我也知道,说实在话,我从来不清楚什么时候她家里居然换上了煤气,在我走之前我还记得那个应该是天然气才对。”

“不,他在醒来后也和我说遭遇到了煤气爆炸,他亲眼看到了煤气罐摆在那里,要么是那户普通人家中已经安置好了这些,要么……我们的行动被人预测了。”

“不可能啊,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你和我,难不成是教会的那帮人干的?”

我思考着,但随即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们没有渠道和理由知道我们应该会这么做。”

“……算了,这件事情不能影响大局,既然昨天晚上那场陷阱布置没有杀死他。那今晚,就麻烦你亲自动手了,也算是向我证明你并没有叛变的嫌疑。”

不知何时,我的语气已经逐渐变得无力,另一只没有拿着电话的左手不自觉的靠向右手,紧紧握住:“是吗,好吧,我会去做的。”

“反正一切,都会在明天结束,

记住,你,

永远是被[诅咒]的啊,

无论是你,亦或是我,走上了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