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元初时探查叶谛经脉时,便已觉察出叶谛丹田内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的真气存在。然而随着自己将真气输入叶谛体内后,竟渐渐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真气缓缓在叶谛丹田中积聚起来,并且其经脉路线竟与自己所修习的武当心法“纯阳无极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柳东元心下虽微微诧异,但心知中州武林地大物博,江湖上更是奇功辈出,初时倒也不以为意。到得后来,柳东元竟忽然发现叶谛体内的真气竟隐隐有将自己真气同化的趋势。柳东元微微一笑,体内真气继续如同长江大河般朝着叶谛体内输去,然后任由叶谛将部分真气同化吸收,收归已用。
叶谛凝聚心神,天灵穴处的热流越积越多,渐渐由原来的点滴真气汇集成一条小河,缓缓在经脉中流转。这股暖流经过的经脉各处,都如久经干旱的的田地受到灌溉,贪婪的吸收着这股暖流带来的勃勃生机。叶谛还注意到,每当这股暖流经过右侧肩井穴时,总有一股精纯的真气融进其中,而后经过几个循环后再有真气汇入。叶谛初时尚不明就里,只当是九阳功修习时自有的情况,然而时间稍长,叶谛终于慢慢觉察出,自己的真气积累速度委实过快一些。本来按秘籍中所说,待得叶谛生出“气感”后,仍需得二、三年时间方能将一条经脉的诸般要穴全部贯通,而后再经得三、五年,方能积聚起先天真气,形成所谓的内力。然而此时,叶谛经脉处的诸般窍穴不仅全部贯通,经脉内运行的真气竟隐隐有饱胀之感,惊的叶谛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是有走火入魔的倾向。
柳东元也觉察到叶谛体内的经脉似乎隐隐有饱胀感,武功深湛的他哪能不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微微一笑间便停止向叶谛体内输送真气,沉声道:“导气归元,收归丹田。”叶谛正觉体内真气快如脱缰野马般乱窜时,突然听到柳东元出声提醒,当即勉力控制住体内的真气,将其缓缓注入丹田中。
过了半晌,叶谛睁开眼来,只觉四肢百骸无不是轻松畅快,双手间的力道较之前大出数倍,就连胸口处的伤势竟似已好转大半,不禁大喜朝向柳东元拱手道:“多谢柳大侠。”
柳东元方才真气消耗不少,此刻身上也略微有些疲乏,淡淡摆了摆手道:“少镖头无需客气,你救我一命,我替你疗伤,双方互有恩惠,如此便当扯了个直吧。也别柳大侠柳大侠的叫着别扭了,不嫌弃的话,称在下一声柳大哥便是。”柳东元一来确实感激叶谛白天出声提醒,二来见叶谛虽年纪轻轻却仿佛身怀一门厉害内功,当下心中便生出结交之意。
叶谛暗忖此人倒也是条爽快汉子,更隐隐猜出方才柳东元往自己体内输注真气之事,心中也是十分感激,当即说道:“既然如此,小弟我便却之不恭了。柳大哥。”
柳东元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叶谛的肩膀道:“叶贤弟年纪轻轻又身怀奇功,他日的成必定不可限量。也罢,此间既已事了,愚兄便先走一步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去,叶谛忙叫道:“柳大哥,可是要去追那恶道人玉机子?”
柳东元长叹一声转过身来,点头道:“不错,实不相瞒,我奉恩师之命下武当山来,乃是为了一件要事。”
叶谛目光闪动,奇道:“哦?一件要事,可是与那海南派有关?”
柳东元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不错,此事的确与海南派有关。”
叶谛道:“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柳大哥你能否告诉小弟?”
柳东元目光炯炯,沉吟片刻道:“叶贤弟,此事事关重大,牵连之人又甚广。叶贤弟仍要在岭南地界上讨生活,此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叶谛却是笑道:“柳大哥,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迟了些吧。那海南派的玉机子,恐怕早已将小弟记恨上了,此事小弟恐怕早已牵连其中,想要脱身恐怕是不可能喽。不如柳大哥早些将事情告诉我,也好让小弟事先有个防备。”
柳东元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贤弟说的倒也在理,也罢,我便将这件事说于你听。”随即捡了条板凳坐下,轻轻啜了口茶而后说道:“说来那已是三个月前的事,那时为兄奉家师郭真人之命前往江西捕杀一名为祸百姓的大水匪。说来惭愧,愚兄到鄱阳湖地界打探了一月有余,都未曾追踪到那水匪的行踪,叫愚兄我好不着恼。”叶谛起身走到柳东元身旁坐下,笑道:“想来是那水贼听到大哥你下山来寻他晦气,吓得屁滚尿流连夜遁走了。”柳东元无奈的摆了摆手,再次苦笑道:“贤弟,你可莫要抬举愚兄了。愚兄我连续寻了大水匪一月有余,却始终寻不到那人行踪,心下好生着急。这一日间,独自坐在鄱阳湖上的一条小船上喝酒解闷,不觉已喝的多了,便合衣在船篷中睡了过去。到得深夜,忽而听到岸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来。”
叶谛奇道:“咦,如此深更半夜之时,是谁在鄱阳湖边纵马疾奔呢?”目光闪动间,忽而喜道:“莫非,正是柳大哥那苦苦追踪的那强盗水匪不成?”
柳东元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初时我也如兄弟这般猜想,当下便自船蓬中一跃而起,展开轻功朝着岸边掠去,朗声问道:朋友深夜纵马狂奔,不知有何要事啊?不若跟在下到船上,共饮一杯如何?”
叶谛心道这人如此着急赶路,肯跟你上船喝酒才是怪事,嘴里却是问道:“后来如何?”
柳东元说道:“那人也不答我话,只是纵马狂奔。我展开身法跟在这人身后,只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铺面而来,心下更是不解,又开口说道:朋友、朋友,不知朋友是水匪啊,还是强盗啊?这深夜之间,为何身上的血腥气如此浓烈。朋友再不留步,休怪柳某得罪了。谁知这人竟仍是纵马奔驰,愚兄我不觉心中有气,当下稍一发力,纵身跃到那匹马上,伸手在那人肩上一拍。”
叶谛抢先笑道:“柳大哥这么一拍,恐怕登时便要将马上那人吓得落下马去了,哈哈。”
谁知柳东元却又是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那人却仍是纵马奔驰,连回头瞧上一眼都未曾瞧过,我心中是既好气又好笑,手上微一加力,朝那人肩头推去,说道:朋友……”柳东元稍稍顿了顿,补充道:“我这一句话尚未说完,马上那人竟已被我一掌推下马去。”
叶谛眉头一动,心下已暗暗有了计较,沉声道:“莫非?”
柳东元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点头道:“不错,那马上坐着的,赫然是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