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蓝衫金铃

叶谛目送七人离开镖局,沉吟片刻后瞧向钱三,说道:“三哥,这一身金钟罩的功夫已经是入门了,晚上我再拿一本拳谱给你,一起习练便是。”

谁知这钱三却是摇了摇头,仍旧瓮声瓮气的说道:“使不着使不着,俺这一套把式都还没学完呢,阿谛你就算交给俺拳谱我也学不来,还是先踏实练俺这金钟罩吧,嘿嘿。”

叶谛心中暗道一声惭愧,万不曾想到看似痴傻的钱三竟还懂得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但就这一点上比起叶谛都强上许多。

“老大,啥子拳谱,俺也想学。”

宋缺儿站在一旁,手中提着那柄木刀,正一脸的期盼。

叶谛皱了皱眉,伸手入怀中取出那本武当九阳功的秘籍,想了想撕去后半部递给宋缺儿,说道:“你的刀法也练的不错,从今天起就开始练内功,先练前半部,等有些根基再练后半部。”

宋缺儿满脸都是惊疑神色,连忙从叶谛手中接过秘籍来,他年纪虽小但也从小听多了江湖上为了一本秘籍而抢的头破血流的故事,自然知道这一本内功心法的宝贵之处。

叶谛将后半部秘籍放回怀中,接着说道:“后半部我还没有练完,你若是追上我的进度,再来跟我讨要不迟。”

宋缺儿眨了眨眼睛,将秘籍慎之又慎的放入怀中,说道:“俺哪里赶得上老大你,嘿嘿。”

叶谛微微一笑,转而问道:“你说是在西城门处的福仙酒楼瞧见了蓝衫人?”

“啊,俺一路上都是听人这么说的。”

叶谛点了点头,飞身掠到院墙上,笑道:“瞧个热闹去。”

……

福仙酒楼正处在福州府西城门口的大街尽头,酒楼飞檐画栋,气势恢宏,已可说的上是福州府最大的几家酒楼之一。

福仙酒楼不似别家酒楼一样专以南菜为主,而是一家川菜馆子。在福州府这样的地方,做川菜的馆子多少有些不甚讨喜,但这福仙酒楼的老板倒的确是个妙人,他的那句“一咸三分位,一辣到十成”的妙语,被做成门口的匾额挂在堂上,平日里生意做的却也十分红火。

叶谛尚未来到福仙酒楼,远远便能瞧见一间三层小楼上连屋檐上都站满了人,各人手中拿着的兵刃,在烈日下闪烁着耀眼的寒芒。

叶谛来到近前,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一间酒楼上竟已围了不下两百余号江湖中人,莫说酒楼的大门处,就连酒楼的窗户都被围的是水泄不通。

叶谛心中一动,左右扫视这楼前众人一眼,竟没看到有官府和镇御司的人马赶来。却听楼内一人厉声喝道:“狂徒,今日我等便要让你命丧此地,你若是识相的话,便将那地方说出来,老夫今日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叶谛听这声音耳熟,却想不起说话这人是谁,左右瞧了瞧,翻身掠上三楼的一处屋檐上。

三楼虽也不算太高,但人却已少了许多,叶谛伸手在窗边一人的肩头上拍了拍,笑道:“兄弟,让我也瞧瞧咋样?”

那人突然见背后多出一个人来,倒也微微吃了一惊,不过见叶谛态度和善,也便朝旁稍稍挪了挪。

叶谛连忙探头朝内看去,却发现这楼中竟并非只有蓝玉一人,而是稀稀落落的坐着三四桌人,并且其中许多人叶谛都还认得,分别是什么陈燕山、杨宏达、张俭等人,与他们同桌的竟还有田七。

叶谛微微一怔,扭头看向其他桌上,却见那威远镖局的总镖头雷迁竟也坐在其中,身着一间宽大的紫袍,面容冷峻。

叶谛伸手戳了戳身旁那人的肩膀,问道:“兄弟,我看这楼中还有许多空座,为什么不进去坐下来瞧呢?”

那人瞥了叶谛一眼,说道:“那哪敢啊,能在这楼里坐着的,那都是咱们福州府当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叶谛忍住了笑,再瞧向楼内,却见蓝玉端端正正坐在一张大桌子旁,一袭蓝袍上满是血污,左肩处已被砍破,露出里面翻卷的伤口,但他仍将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面前摆放着一大桌的川菜和几个酒瓶,旁若无人的喝酒吃菜,甚至连眼角都未曾朝旁动一动。

他的手腕上还系着那个金铃,每次动筷时手腕处的铃铛便发出一阵轻灵的响声,如同是一位二八佳人的呢喃,又如同是行走在人世间的幽冥。

“阁下究竟是谁,田某并不想知道。只是此间之事具因田某而起,田某不得不插手此事。只要阁下说出毛不盛所盗之物的下落,田某以项上人头作保,诸位……”

“阁下此刻已无少林和尚撑腰,还是快快躲到众人身后去,莫要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蓝玉连眼皮都未曾抬起,冷冷的打断田七。田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双眼睛瞪着蓝玉,狠声道:“好,好,好……”

他“好”字刚一说完,陈燕山、杨弘达、张俭等三个人已齐齐出手,朝蓝玉扑了过去。

他三人本就在蓝玉手上吃过亏,此时见蓝玉身上负伤,哪里肯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双刀一枪齐齐朝蓝玉打了过去。

田七却是冷冷的坐在原地,只是瞧着这三人对手,却连一个字也不再说了。

叶谛抄起一只瓦片,便要向内掷去,至于为何要出手救援,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谁知手中瓦片刚要出手,却见蓝玉微微一笑,右手中的筷子朝前微微一伸,啪嗒一声夹住杨弘达的枪尖。

一根铁枪立时便动弹不得,杨弘达双手握住枪杆,几乎已使出吃奶的力气,仍是休想将枪尖在递出半寸,一张脸已是涨的一片通红。

陈燕山和张俭二人挥刀砍至,蓝玉侧身避过迎面砍来的钢刀,右手微一用力,杨弘达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朝前扑倒。

蓝玉伸手在杨弘达腰间一抹,解下他腰带,手腕一抖,只听啪啪两声,陈燕山和张俭二人脸颊上已多出两道长长的血痕。

蓝玉手腕再一抖,这一根腰带便宛如活物一般将陈燕山和张俭二人的手腕齐齐缚住,而后用力一拉一带,二人已重重撞在一起,飞了出去。

此时那杨弘达方才刚刚站起身来,二人凌空砸过来,只听噗通哐啷几声响,三人已摔出楼去。

屋檐上的众人瞧得连眼睛都直了,万万不曾想到蓝玉负伤下仍能如此轻易便将三人打退,不由得暗暗掂量起自己的武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