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长,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少女轻启薄唇打断了他飞扬的思绪,成功将陷入神游状态的天河司拖回现实。天河司这才细细回想她刚才说了些什么,好像是……
……
对了,她好像没说什么。
把询问的眼神投向她,少女眼睛明亮:“我倒是觉得奇怪,所有人都认为我格外优秀。可是理事长,你觉得我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天河司略一沉思:“在我眼中,你们都是孩子。需要被关爱,被呵护,被认可,被信任,光明的孩子。”
“……理事长的教育理念,真的和九大家族那些老乌龟们不一样呢。”
天河司忍俊不禁:“我只是个普通人。”
清奈晰沉默了一会儿。
清奈晰转移话题:“我觉得我继承了清奈家族的圣天瞳。”
“……”
天河司觉得事情有些超乎他的意料太多了。
九大家族之所以是九大家族,自有一脉传承的血脉之力。清奈家从古至今,独特的血脉便是天瞳。天瞳是清奈家族最简单粗暴的身份证明,而世界上拥有天瞳之人,也只有清奈家族的人了。
家族血脉传承下来的力量,是图腾,也是独特且强大的身份之证。
这种强大血脉所维系住的庞大家族,在世界的影响力可想而知。家族核心的直系血脉会对天瞳的等级进行划分,圣天瞳便是最高等级的天瞳,一百年来,难得一见。
天河司虽然不是九大家族的人,但好歹也知晓一些关于魔法家族的事。就比如他知道,清奈晰有一个姐姐。
一个拥有天级天瞳的姐姐。
圣天瞳虽然百年一见,可是天天瞳也算稀缺,放眼清奈家族所有的高层也出不了几个天天瞳之人,天天瞳向来被奉为元老配置。不巧的是,这个姐姐还天赋异禀,这些年来家族内部对她的培养足以证明,她会是注定的下一任清奈族长。
他也完全没有料到,自小平平无奇不然也不会被清奈家族送到这里来执行任务的清奈晰,会拥有传说中的圣天瞳。
看穿了他心中的质疑,清奈晰只道:“我能看穿我姐姐的想法。”
她五岁进行资质测试时,天瞳初开,因为技能普通被断定为地级天瞳。在不久前,她也是坚信自己是地天瞳。
直到某一天和姐姐对练时,自己的天瞳居然一下就破了姐姐的终极技能,还能预判她下一步的攻击。
若是她实力够强,匹配这种预判能力简直无敌。不同的天瞳觉醒的能力不同,她以为自己的能力只是预判,直到最近她才察觉,她不仅能预判下一秒发生的事,还能看到久远的过去与未来。
再后来,她发现以自己的天瞳之力抵御,天天瞳根本伤害不了她。
再再后来,也就是前几天和瑟尔干了一架,她发现自己的天瞳还能制造幻境。
一下觉醒那么多能力,吓得她回去翻了翻古籍,越发怀疑自己是圣天瞳的可能性。
谁知道呢?或许她真的拥有圣天瞳,可笑的是,她和她那被誉为九大家族荣耀的姐姐相比,是如此的平凡无奇。
天河司:“……”
或许只能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可是在姐姐的光芒之下,假若她真的拥有圣天瞳,那么一旦这个消息公诸于世,给她带来的,绝对是灾祸大于荣耀。
他忽然有点心疼眼前这个孩子,明明只是和唯世他们一样的年纪,却偏偏要承受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看淡了,所以她才会这么洒脱。
自诩中立于光影之间,其实她却永远站在逆光的地方,面朝的是九大家族的深潭,给光明世界里的人留下的,只是一个洒脱的背影。
光明世界里的人仰慕她的洒脱。
黑暗世界里的人仰慕她的勇气。
却不知,她中立于光明与黑暗之间,光明会不会灼烧她,黑暗会不会吞噬她。
面朝黑暗。
最需要光来救赎的,是她吧?
“你看到了吗?”天河司见她投来疑惑的目光,不由得伸手指了指天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星盘。”
她疑惑地眨眨眼,听他提到星盘,忽然就有些了然。
“谁的命运?”看着脱离的星轨,她出声询问。
“……你的吧,或许。”
“可是星星在脱轨啊。”
他们一起看着宇宙间一颗闪亮的星星,它的周围有其余的四颗星星围绕着,仿佛是一个稳定的星群。可是中间那颗最闪亮的星星却在渐渐偏离原有的轨道。
“那是我的吗?”她有些诧异,天河司轻声道:“是你的,也是她的。”
“……此话怎讲?”
“正如你看到的她的未来,她离开了不是吗?你却因为她的离开而留了下来。”
清奈晰心中一动,未来……
今时今刻,清奈晰还是不能相信,她的未来真的会像她看到的那样进行下去吗?
如果未来真的能一眼看穿到头,那么她看到的就是……这个世界的终结。而她的命运就是在姐姐的阴影下走完,淡泊名利,与世无争。
这颗星星,难道象征着脱离了命运束缚的她吗?
还是亚梦?
“这颗星星,是你,也是她。你们因为灵魂的吸引注定走到一起,假使你面向黑暗,她却正对阳光。阴影在她的背后,你能保护她吗?”
天河司轻轻出声,清奈晰却低下头,眸光敛在阴影里。
其实,她保护不了任何人。
她太弱了。
天河司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不要害怕。”
“你和亚梦,只是彼此的救赎。”
……
清奈晰一怔,心中好像有什么被点燃。
有一道光在心海中缓慢地滑过,那光芒中有着伙伴们的欢笑,朋友的在意,以及亚梦真挚的信任。
那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东西,在普通学院里,那么美好,那么纯粹的情感,从来不属于她。
可是此时,有一种小小的悸动却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她想了想,不由得笑了。
她的目光纯粹而温柔:“我会保护我的朋友。”
她会保护,那平平凡凡,却能用最真挚的感情善待她的那五个人。
也会保护,那平平凡凡,却拥有着独特命运的,那个耀眼的女孩。
一切只是因为缘分。
因为缘分我和你们相遇。
因为缘分,我们注定会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