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舞并没有随着任务的完成而消失,系统也不提示接下来该做什么。曾木磊茫然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你是什么地方的人,怎么会跑到深山野林里来?”
白燕舞脸色一暗,语气忧伤地说道:“我们村里五天前突然有人生了怪病,去看医生。医生认为是普通的伤寒,可是开药吃了之后,病情并不见好转,反而越加严重。前天开始,村子里的人就接二连三的得到同样的怪病,昨天医生也得了,今天早上,差不多半个村的人都病倒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曾木磊见白燕舞面色红润,眼眸清亮,蛇毒已经完全解了。除此之外,并不象有病的样子,问道:“后来呢?”白燕舞扯了一根草拿在手中,无意识地缠绕着,说道:“从前天开始,就有人传说村子里得了瘟疫,很多人开始逃离,结果刚走到村外就被其他村子的人拦了回来。他们说,不能让村子里的人将瘟疫带出去。”
曾木磊点点头,同情地说道:“一般来说,如果怀疑是瘟疫,拦村的处理并没有多大的错处,基本上已经形成了惯例。”白燕舞白了他一眼,说道:“哪是因为你是局外人,如果你也生病了,别人将你拦在一个地方,又没有办法医治,只有等死,你也会感到愤怒。”
曾木磊说道:“我看得出来,你并没有得那种病!”白燕舞双眉微颦,说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说病会传染之后,爸爸、妈妈和我一直都小心地避着,不吃村里的井水,也不出家门,以为这样便可以躲过。谁知就在昨天早上,爸爸和妈妈也感染了怪病,今天早上起来后,病情又加重了。”
曾木磊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猜测道:“于是,他们就让你到山里来避一避,等瘟疫过后再回去。”白燕舞忸怩道:“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来这里,是听人说山里有神…神…神仙,我就来碰碰运气,希望能请回去将大家的病治好。”白燕舞说完,绞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低着头不敢看他。
曾木磊皱眉想了想,突然问道:“现在有人死了吗?”白燕舞埋首摇了摇头,低声道:“哪倒不曾,大家只是发病,直到现在都没有病死。”
曾木磊心道:“师傅在传授医术的时候虽然说有很多不治的规矩。但也要求必须救治的几种情况,这瘟疫即是必治的病之一,不管是谁得了,哪怕是仇人得了,也应该主动伸出援手。现在系统又没有安排新的任务。那就先去看看吧。”想到这里,笑道:“你还去找神仙吗?”
白燕舞丧气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去了!我也知道那是自欺欺人的想法。”说完后,她怔怔地看着曾木磊几秒,突然跪倒在地,泫然欲泣地祈求道:“曾大哥,请你救救我们吧!”曾木磊赶紧上前,想将她扶起来,他可从来没有受过人这么大的礼节。却发现白燕舞虽然看起来娇弱,但当她不配合时,也显得身重如石,竟然没有扶起来。
“好吧,好吧!你快起来。”曾木磊说道:“这样跪着多尴尬,你家在什么地方?我跟你走一趟就是了。”不过他还是为自己留了条后路,说道:“但我也不敢保证能够治好,必须看到病人的症状之后,才能作出判断。”
白燕舞脸上一喜,在她看来曾木磊肯定是一个医术高明医生,因为他只是使用了非常简单的手法:扎了两针,开了个小口子,抹了点药,便治好了她中的蛇毒。这些事情都是她在醒来之后,通过感觉曾木磊取针,并偷偷看了腿上的伤口后知道的。既然他能用简单的方法治好蛇毒,那对村里的怪病,也应该有能力治好。她想。
在白燕舞的带领下,两个人沿着一条溪谷下得山来,然后就在森林里转悠。许久之后,曾木磊忍不住问道:“你们家离这里很远吗?”白燕舞满脸羞愧地说道:“不…不…不远!”曾木磊指着路边的一颗歪脖子大树,说道:“可是我发现我们似乎一直就在这附近打转,你看这颗大树,我们都已经经过三次了。”白燕舞的头几乎就要垂到地上了,她以低如蚊蚋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曾大哥,我…我想…我可能迷路了。”
“星神哪!”曾木磊以手抚额,正想感叹几声。却突然看到几步远的草丛中,有几块青白色的石头。曾木磊走上去,双手各拿了一块对敲了几下,就见白色的粉末掉了来,他丢掉石头,捏了点粉末放到嘴里尝了一下,略微皱了皱眉,面含喜色地点了点头。
白燕舞以为曾木磊会骂她几句,已经作好了挨骂的准备,结果却见他莫名其妙地冲着石头点头,好奇地问道:“曾大哥,你做什么?难道石头也会说话吗?”曾木磊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他脸颊微微有些发烧。不过也觉得白燕舞还是满有想象力的,他只是冲着石头点了点头,竟然会以为他在跟石头说话。其实是他认识这种石头,放到嘴里尝了下,是为了确定是不是那种石头而也。答道:“啊?哦!是的,我正在问它们回你们村子的路,结果他们就给我指路了。”
白燕舞天真地问道:“它们真的告诉你,到我家的路怎么走了吗?”曾木磊说道:“它们告诉了我一条路,但不一定就是往你们家去的方向,你能告诉我你们家住的地方有什么特点吗?”白燕舞满脸沉醉地说道:“我家住在一个大湖边,湖水很清,风静的时候,映在里面的蓝天白云可漂亮了,我们都叫它镜湖。我们村的名字叫镜湖村。”
“我知道怎么走了,跟我来吧!”曾木磊对白燕舞说道。既然她家在湖边,那就沿着溪流往下走就行了,只要转出前面的山,应该就能看到了。曾木磊心想。
在曾木磊的带领下,两人穿过一片树林,转过一道山坳之后,果真就看到了一个大湖。白燕舞高兴地叫道:“哇,曾大哥好厉害,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就是从前面的那条小路上来的,你看!”曾木磊顺着她的纤指看去,果真在草从中见到了一条小路,路上还可以看到一些被踩踏过的乱草。
既然找到了路,白燕舞又夺回了带路的权力,这一次她非常专心地在前带路,如一只快乐的燕子。曾木磊这才注意到白燕舞纤腰一握,走起路来亭亭袅袅,很是赏心悦目。
两人走了一阵,草丛中渐渐出现了一条羊肠小道,随后小道越来越宽,转过一道绿树丛生的山脊后,就变成了一条两人宽的泥结碎石路。
顺着路望去,就见一个湖泊嵌在丘陵之间,湖水平静得就如一面镜子,众多的尖顶民房围湖而建,倒影入水,仿若印刻的画卷。村落里阡陌交错,路上行人少有,只有袅袅的炊烟,归巢的倦鸟给予村子一丝生气。
进了村子之后,白燕舞变得急躁起来。开始还稳步前进,到了后来就脚步匆匆地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着急地回头张望曾木磊,使得曾木磊也不得不跟着跑了起来。几公里后,两人就跑到了一个修了围墙的院子前。白燕舞急急敲起了大门,敲门声在安静的村落里传了很远,惊起了几声狗叫。
“谁呀?”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叫道。白燕舞说道:“是我,爸爸,快开门,我请了医生来。”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子的另一边直向院门奔来,院门打开,一张满面红光的脸,出现在了曾木磊的面前。在路上的时候,听白燕舞说起村里的一些情况,曾木磊对村子里的病情就有了一些猜想,及至看到这个人,曾木磊的心里对这些病人的情况就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谁是医生?”白燕舞的爸爸声音异常洪亮,双目充血,就象一个发光发热的大灯泡。“爸爸,你小声点!”白燕舞赶紧说道。“哦!”她爸爸虽然听从了她的话,努力压低了声音,但听到正常人的耳里,仍然象在怒吼。
就在这时,远处有几个院子里的人,打开了院门,向这边张望。及至看到曾木磊两手空空,不象是医生,才又失望地关闭了院门。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由于村落四面环山,已是夕阳西下时候。走进院子,只见院子里放了两张椅子,其中一个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妇女,白燕舞奔到妇人面前,急急地叫道:“妈妈,怎么样了?”
“就是心里感到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热的时候恨不得将自己放到冰块里,冷的时候加再多的棉被都不够,也不知是怎么哪。燕舞,我想,我和爸爸都快不行了,你快走吧,不要再留在村里。”
“妈妈说得对。”白燕舞的爸爸虽然一副高烧不退的样子,但脑子里的思路还是比较清晰,说道:“叫你不要再回来,怎么又回来了,村子里得的一定是瘟疫,如果不离开,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你快走吧。”
“爸爸、妈妈!”白燕舞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她拉着他们的手,连声说道:“你们不要着急,我带了医生来,请他给你们看看吧。”
“我们是不行了,你们还是走吧,趁着天还没黑,大家的病也都还没有暴发,你们赶紧走,再迟就来不及了。”白燕舞的父母看到曾木磊年青,并不认为他能够治好他们的病,最主要的是曾木磊两手空空,什么药也没有,怎么看都不象一个医生,他总不可能凭空变出良药来,就给人治好病啊。
“爸妈,你们不要固执了,我请曾大哥来,再怎么也应该给你们看看再说,你们就让他先看看吧,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走,行吗?”白燕舞祈求道。
“闺女,你不用废心了,我们将该吃的药都吃了遍,但没有一样是能够有效的。快点走吧,不要再耽搁时间。”白燕舞的爸爸是真的着急了,他用两只手推着两人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早知道刚才就不给你们开门了。”
“您是不是等会儿就会出现高热,恨不得脱掉所有的衣服,跳到房顶上奔跑,而且觉得自己精力充沛,平常跳不过去的沟,上不去的坎,很轻松就能过去?”曾木磊以手握住白燕舞爸爸的手腕,只觉得他手上传来的力量很大,自己竟然抵挡不住,身不由己就被推着向院门走去。而他的关脉亦强劲博手,就如快刺破皮肤跳出体外的箭。
“噫?你都看到了!不过也没有什么用,大家都这个样子。等会儿,到了六七点钟,大家的病就会暴发。那时,整个村子里到处都是疯子,就连平常性子温和的人也会胡言乱语,更别说四处追着他人胡作非为,或是做出其他更疯狂举动的人了。”
白燕舞的妈妈站在远处,举着手似乎想拉住她的手,可是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说道:“是啊,你们快走吧,再晚一点,只怕你们就走不了了。”
“你们伸出舌头给我看看,我就走!”曾木磊突然向白燕舞的爸妈说道。白燕舞的爸爸和妈妈都听话地张大了嘴,伸出了黄燥开裂的舌头,就如久旱无雨,被晒干了水的湖底。
看完之后,曾木磊对白燕舞说道:“我们走吧!”说完后,不由分说,拉着白燕舞就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