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治与不治(曾木磊)

“哐当!”一声,铁门被人重重地关上。房间中的光线立即就暗淡了下来,曾木磊和晟星韵陷入了短暂地失神之中。紧接着,卫士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最终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曾木磊他们所在的小行星,小而无名,是碎星带势力结构中,最底层的存在。与房日星这样庞大的势力相比,就如地上的瓦砾想与天上的日月争辉。平常碰到大势力的舰队,他们的飞船都要绕行,就如平民见到君王出行。现在到了别人的飞船上,更是没有能力反抗。

此时曾木磊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劝劝晟星韵,如果两人不上这艘船,也不去管周志司的事情,赶紧打道回府,也就没有现在的事情了。

“刷!刷!”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就象是有人在用毛巾擦地。两人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转身望去,就见一个奇怪的人,躺在房间的角落里,头使劲地后仰着,整个身体就象一张反着的弓。

“角弓反张?”曾木磊皱眉说道。

“什么意思?”晟星韵问道。

“这是一种病。”曾木磊说道:“典型的症状是面带苦笑,牙关紧咬,舌头僵硬不能说话,流口水。”晟星韵俯身看了看,这个人的身体状况果真如曾木磊所言,叫人不忍直视。晟星韵挪开目光,不忍地说道:“他接下来会怎样?”曾木磊叹道:“很可能会吞咽、呼吸均困难,最后窒息而死。”

“好可怜,你救救他!”晟星韵说道。

“为什么要救?”曾木磊问道:“这个人与我们又不熟,他自己也没有叫我们救。”

“你是死人么?”晟星韵很生气了,叫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开口求救,我可不想跟一个死人呆在一间囚室里。”

“好吧,看在咱们有一丝缘份上,我就救你一救。”曾木磊拿出几根针,走上前去,一麻溜地从病人的头顶一路扎到了手掌沿。只是几分钟后,病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身体慢慢放松,喘过气来。

“真是神奇!”晟星韵吃了一惊,要不是她刚才是跟曾木磊一起进入这间囚室,还以为是两人联合起来骗她的。

“谢谢你!”那个人躺在地上,舌头仍然有些僵硬,口齿不清地说道。曾木磊淡淡地说道:“只是暂时缓解一下,如果不进行后期的治疗,你的病很快就会复发。”病人微微地笑了笑,比哭还难看。

“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叫陈枣星。”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病人的病情终于得到解除,坐了起来,向两人鞠躬致谢!声音中竟然带着一定的磁性,听起来就让人感到很是舒服。

“哦!”曾木磊淡淡地说道,不过却没有下文,显得有些不礼貌。晟星韵实在看不下去,指着曾木磊说道:“他叫曾木磊,我叫晟星韵。”陈枣星再次苦笑道:“谢谢你们救了我。”说完之后就闭口不言,脸上的神情古怪,绝不象真心对他们怀有感激之情。

曾木磊看到之后,更加生气,皱了皱眉,走到另一边。晟星韵也发现了陈枣星的冷淡,以为是因为曾木磊的态度所致,将他拉到一边,吞气如兰地悄声问道:“你怎么这么冷淡,你不是一个医生么,怎么见死不救?”

“医生也分很多流派,”曾木磊摊摊手,说道:“我们这一派叫古方派,规矩多,不是我不愿意救他,实在是与规矩不符。”晟星韵笑骂道:“什么破规矩,总比不过治病救人来得重要。”她用手摇了摇曾木磊的手臂,有些撒娇地说道:“要是可以的话,说来听听,免得以后得罪了你,你对我也见死不救。”

曾木磊对晟星韵的撒娇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只觉得后颈的毫毛都竖了起来,赶紧说道:“也不是不能说,我们有几个规矩,我捡要紧的说:第一叫不信不治,意思是:如果你不相信我,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治的;第二叫无缘不治,意思是:如果无缘,就是有人抬着病人在我的面前经过无数次,我也不会主动给治。”

晟星韵张口结舌,这些规矩果真怪异,问道:“哪你学医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还要加一条,无钱不治?”

“我学医的目的是为了养生,”曾木磊抬头望着天花板,不知想到了什么,老气横秋地说道:“让自己和亲人活得更健康更长久一些,这就是我学医的目的。”接着才发现晟星韵仍然盯着自己,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问题没有答,有些发窘地说道:“我们这一派没有无钱不治这一条。”

“要是你的亲人不信你呢?”晟星韵好奇地问道:“比如说,你的父母不信你,怎么办?”曾木磊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治!我不是说了吗?不信不治。”晟星韵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如果他们到了危急的关头呢?”她翻了一个白眼,双手坠着他的脖子,吊在他的胸前,装出一副就快死去的模样,道:“就快要死在你的面前,你难道就看他们死在你的面前吗?”曾木磊努力将脖子后仰,以承受她加诸的重量,纠结一会,说道:“我想,不会看着他们死的,多半是要救一救的。”

“呵呵呵呵!”晟星韵放开了他快要被掰断的脖子,发出了胜利笑声,道:“原来你们立的规矩早就被自己破坏得一干二净了,还有什么好坚持的。”曾木磊脸红脖子粗地说道:“我没有。”晟星韵武断地说道:“你有,不过我们也不用争了,即使你没有,你的前辈也会有的。你帮这个人治治吧。”

“不治!”曾木磊摇了摇头,坚持道:“我不能帮他治。”晟星韵见自己费了半天口舌,竟然还是没有打动这个铁石心肠的人,怒问道:“为什么?”

曾木磊平静地问道:“你了解这个人吗?他是好是坏?是善良还是邪恶?”晟星韵说道:“当然不了解!”曾木磊道:“哪你为什么叫我救他?如果我好心救了他,他非但不感激,反而怀恨在心,那我不是费力不讨好么?”他靠在墙壁上,双手抱在胸前,慢悠悠地问道:“还有,假如这个人是一个坏人,我救了他,哪些曾被他伤害的人,就会骂我是非不分。你说是吗?”晟星韵偏头看着他,道:“你说得好象也有些道理。”

曾木磊坚持不治,晟星韵也没有办法,她只好冲陈枣星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不好意思,我也无能为力。”陈枣星笑道:“已经很感激你们了。”

曾木磊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晟星韵走过来跟他并排在一起。不过大家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各想各的心事,囚室里一时安静下来。

曾木磊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陈枣星的眼睛突然变得很亮,面带微笑地看着曾木磊笑道:“我不会说的,不管你们变换什么花样。”

曾木磊愣了愣,不过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讽刺道:“随你!命都不长久了,还疑心病重。”晟星韵在曾木磊的耳边,疑惑地小声问道:“他的意思是:我们过来,是被安排的,目的是为了从他的口里获得什么情报?”曾木磊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睨着她,那意思很明显,似乎是在说,“看吧,我就说这个人不能救嘛,现在被别人当成了别有用心的人。”晟星韵恼羞成怒,捏着他腰上的软肉使劲旋了一圈。

一股触电般的酥麻之气从章门穴直冲头顶,让他的脸上涌上了一片潮红,似乎头发都竖了起来。十几秒钟之后,这种感觉才渐渐退去,他回过气来,颤声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晟星韵咯咯笑了几声,似乎将快乐建立在曾木磊的痛苦之上,特别开心。

过了不一会儿,她好奇地说道:“这个人的疑心病这么重,一定有什么重大的秘密藏在心里,要是能够知道就好了。”曾木磊道:“要不你去问问,看在你这么好心,又漂亮的份上,兴许他一激动就交待了。”

晟星韵心里一喜,心道:“这个木头和石头做的人,竟然也会说我漂亮,不知他是不是真心的。”随即用双手捂着脸颊,只觉有些微微的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