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看看幸存者的生活区,]夏尔里克对雷让说,然后转头看向更加蒙圈的西提尔,[和她一起。]
“哈哈哈……”雷让笑着比划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不会打扰他们俩的。
[我想你应该很了解这里吧,]夏尔里克面无表情地给西提尔发了个讯息,[所以,我下去你能带我了解一下这个地方。]
西提尔在讯息发来的那一瞬间简直想回到过去,把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英雄故事烧个干净。
一个直男。
该死的钢铁直男。
“行,走。”一脸嫌弃的西提尔直接甩起步伐,朝原来的那片迷宫区走去,看都没有看夏尔里克到底跟没跟上来。
夏尔里克觉得很无所谓,反正此行的目的是确定权限以及寻找内应,目的达成一半的情况下进行一定的情报收集只能算是个附带的小任务。
他悠哉悠哉地跟在西提尔身后,只能从正面欣赏的视觉艺术在现在看来就是被随意涂鸦的通道。
“生活区很远,私人区不知这一个,别乱走。”西提尔在一面混合着黑色与紫色的墙壁上扣出一条缝隙,用了不少力气将缝隙打开,然而夏尔里克就在旁边看着,没有任何动静。
西提尔一边将门口的识别装置打开,一边在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不是说公元世纪有那种叫做“绅士精神”的东西吗!
就是站在那看着啊!
“识别通过,幸存者129号,欢迎使用公共走廊,请在走廊中遵守秩序,如果没有接到邀请,请勿打扰他人的正常私人空间。”
西提尔光想着后面的这个家伙怎么怎么可恶,结果一顺手把识别门给关上了。
“诶,等等!”
机械的运转声与起重机引擎的轰鸣声瞬间响起,在整个房间都颤抖了一阵后,墙壁上的缝隙彻底锁死。
“今日口令已刷新,入口已更新。”
此时的夏尔里克正抱着那面墙壁和上面的装饰物死磕,一点一点寻找上面的缝隙。
这女人还真就关门啊!
说变脸就变脸。
所以。
夏尔里克在手指上涂满了黑色颜料的时候放弃了寻找,顺手将颜料涂在地板上,画了几个歪扭的符号。
我必须自己找路了是吗。
行。
算你狠。
夏尔里克离开了那扇门的位置,向迷宫阵列和青铜齿轮阵列的方向走去。
如果说我的方向感没有错误的话,我还能从来的路出去。
那里会有升降台。
豪华型的升降台应该是可以前往幸存者社区的,只不过我很有可能损失了一个情报来源。
真是的,没事我好好的激怒她干嘛呢……
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儿啊……
啊,到了。
一个立式衣柜的外联墙壁和它的柜体挡住了夏尔里克的去路,上面莫名其妙挂着的锁就是迷宫阵列开始的证据。
所以我不知道密码啊。
捧着那只金属的老式密码锁,夏尔里克思索了一小会儿,然后随便拧起来,上面的三个数字键不停地变化着。
这个锁的结构还是很古老的,起码和我那时的没什么区别。
所以——
夏尔里克从自己的一兜里掏出来一根金属细管,刚刚在雷让那里顺手拿来防身的。
踩扁、轻轻探入锁孔。
这个因为喜欢复古而做出来的装饰密码锁居然还真的复原了所有结构,一个简单的机械弹珠锁。
话说我这门手艺是跟谁学的来着?
哦对,徐威那小子。
说起来地上还有一个叫徐威的等着我回去,要不,这次就偷偷溜了?
咔哒,弹珠被金属细条卡住的锁应声而开,柜门轻轻开启。
柜子是一种仿制的木材,摸起来有着塑料的那种光滑手感。在柜子的内部贴着一张纸条,上面胡乱画着一个根本不圆的圆圈。
这个圈起来的区域中心有一个被黏在上面的黑点,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其实是苍蝇。
这个水下堡垒居然还有昆虫?
而且居然是苍蝇?
不对劲。
强忍着恶心,夏尔里克将手指伸到了那张纸上面,粘黏的手感很不好。
苍蝇,是硬的。
果然,这种设计还真是恶趣味慢慢啊……
夏尔里克将那只苍蝇形状的按钮摁进了柜子的木质墙壁里面,整扇木质板缓缓从中间开启。
里面出奇的整洁,白色的地砖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外面的街道和小房子一样。
稍微能看出来是床形状的一个长条装置却是被装饰满了零碎的小物件,从亮晶晶的奇异小瓶子到有些破旧的齿轮零件,但无论多么奇怪的小东西都被他们的主人一视同仁地摆放在机械架的缝隙上。
在那张床的顶部凸起处放着一个小玩偶,是一只用各种破旧的小零件和金属废料拼起来的小丑。
它的笑脸是一个电压表。
充满孩子稚气的小屋子周围不是原本的墙壁,反倒是用那圈柜子的扩展围成了一个圆圈,木板上几乎一块空地没漏地画满了涂鸦。
从一片简单的草原上有一个人在牧羊,画到了一场海边的日出,日出之后还有一艘无畏的小舟在太阳身后追逐着它,海怪、大鱼、滔天的海浪。
这海浪大到可以填满整个太平洋了。
海浪过去而留下的干涸沙漠上有一群动物,虽说长着角,但是夏尔里克完全没办法辨别它们到底是什么。
那群动物分散的站在沙漠上,但是每一个都在望着同一个方向。
柜子大板上没有画画,毕竟那是天天移动的机械装置。隔着柜子的活动板,一副新的画面展开了。
那是一个人。
他站在悬崖的边上,高举着火把,身后跟着无数同样举着火把的人,他们的光芒照亮了深渊之下的黑暗,无数扭曲的血肉块与暗影像一只巨大的怪物一样凝视着众人。
画到这里就中断了,剩下的木板只剩下了一块,但是很新,空白的一块木板上没有任何的颜料痕迹。
哐啷。
一声金属物品掉落的声音在夏尔里克身后响起,一张他现在正在推测并且一点也不想看见的脸出现在他身后。
“所罗门!你——”西提尔惊怒之间几乎说不出话,她手里拿着的某个装置掉落在地上,上面显示着一个箭头。
还没等西提尔再说话,夏尔里克站起身,朝西提尔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配合着那张瞬间冻结的冷脸把西提尔的话生生噎了回去。
[这是你的房间吗?]
你说呢,混蛋!
“是,怎么了?”
我问他干嘛!骂他才对吧!
[抱歉,因为我在治疗时发生了一些事故,导致神智有些损失,可能把你当成了某个我曾经认识的人了。]
西提尔涌到嘴边的骂人话突然间消失不见,她看着夏尔里克有些落寞又无比迷茫的表情,突然间有些怜悯他。
“那个……我……”西提尔先是捡起自己落在地面上的仪器,然后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我想请你做一件事。]夏尔里克盘腿在那最后一块画板前面坐下来,[你能讲讲在我离开后,蜂巢的故事吗?只说你自己的也行。]
“我的?”西提尔指着自己的脸,表情极其惊讶。
夏尔里克点点头,做出一副静声聆听的样子。
她的仪器上有指示显示,箭头暂时指向我。
夏尔里克的目光虽然在看着西提尔的脸颊,但是余光却仍然扫描一般搜寻着信息。
“我啊……”西提尔坐在自己的床上,把小仪器轻轻拿起,放在自己后面,“我出生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第三十四层,二十一年前的世界其实与现在也没什么区别,天天就是画画啦、看书啦、搭些小玩具啦什么的。”
“很无聊的生活。”西提尔双手托着自己的两颊,脸上的眼睛被颧骨上面的肉稍微顶起来一点,“你要我讲也讲不出什……诶!你想不想听我是怎么发现你的秘密的!”
[我很好奇。]
好奇你在这件衣服里缝了什么型号的探测器。
目前没有任何保护或者珍惜探测器的下意识行为,可以初步预测这件东西并不是她的。
那么最有可能的是谁的呢?
我猜是那个雷让捣的鬼。
“我小的时候……”西提尔在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尽管夏尔里克没有一点听进耳朵里去。
他的那番话一直就很让我介意,本身擅长让人不再相信眼睛的视觉骗局,但嘴中却一直所念着“相信即为真实”的祷告词……
他的身份绝对有问题。
他没有和我透露一点关于派别的情报,或许可以理解为派别是一件比较隐秘的情报,对于一般或者没有利用价值的普通民众是秘密级别的事件。
但是身为拥有如此庞大的一间私人工作室的人来说,怎么可能不知道内情。
除非他在向我隐瞒自己的派别。
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然后我就找到了你的……”
西提尔,一个几乎可以确认没有任何处事经验的新生幸存者人员,她作为老雷让的徒弟,又知道多少?
夏尔里克看着她那兴高采烈的表情,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