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俞昌斌是因为同行之间的交集,大家都在同一个行业领域,都了解彼此在做些什么。老俞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设计师,他的微博“俞眼看世界”可以说是景观设计界的第一大号了,他不断地在用他的视角来描述当时他对于整个景观设计界的思考。

其实我已经在设计圈消失很多年了,也许久不关注设计圈内正在发生的事情,而他一直在坚持出书,不断地叙述着整个行业发展与变迁的过程。

对他的再度关注是在2015年,当时大家都在谈论2015年是不是设计行业的转折点。而老俞的又一篇文章《迷惘的新一代——中国景观设计行业发展趋势预测》在微信里火了,他谈及了很多关于景观行业转型、发展与未来可能性的思考。

在我的认知里,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景观设计师,他的公司也不是一个寻常的景观设计事务所。他一直以观察者的角度在记录行业内正在发生的转变。莫干山的兴起与设计师的二次上山下乡是密不可分的,我想着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这一波热潮。果不其然,这本书的出现印证了我对他的了解。

我一再地被列为老俞的观察对象,这也很正常,因为在这个行业之中,我一直在尝试着变革、转型与突破,所以他当时写的那篇《景观行业的十大转型》里,我几乎占了从都市农业、立体绿化,到乡村建设等六大可能性版块。所以当他邀请我来为这本书作序的时候,我知道这本书里的内容肯定是我非常熟悉并正在实践着的。

作为一个设计师,我在对莫干山的总结与思考之中,时常觉得整个乡建的过程都紧密围绕着“反设计”。以我为例,由于在城市做了太多设计了,所以才选择回到乡间,做一些“反设计”。所谓的“反设计”不是无设计,而是因为在莫干山乃至之后一系列的乡村建设与开发都与之前在城市所做的传统建设与开发截然不同。

乡村是设计师的乐土,没有太多的约束与控制,很多设计师都向往着这份自由与随性,所以选择投奔乡村。一般人眼中的乡建都非常沉重,包含着中国知识分子与设计师对于乡村的反哺。但是,在我眼中,设计师回到乡村更多的是想“撒个野”。而当你真正进入乡村的时候,却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我们的乡村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教育、医疗、土地制度……在城乡之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这时我们才发现,乡村并不是我们想象之中的单纯的乐土。

五年来,莫干山的各个民宿老板以及我们这些抱着情怀而来的乡建者一遍又一遍地洗刷了自己最初对于那份自由的向往。而当我从莫干山走出来,再走到现在“乡伴”的10多个村落,其实进山与出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乡村没有我们想象之中那么美好,乡村的战场比城市要血腥得太多了。进山的时候,我们享受着这份没有拘束的自由,而出山的时候,我们身上却背负着更重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在当前所做的这么多项目里,感受最深的是乡村建设的规则之匮乏,而我们正在摸索与重建着一套适用于乡村的规则体系。老俞在这本书以及他所提及的案例之中,花费了非常多的时间做了思考与总结评述。当很多人从单一的维度来看待乡村建设与莫干山的整体业态构成之时,老俞所做的就是从民宿老板、城乡关系、技术等多维度、多角度、全方位地诠释了乡村建设的过程。他是一个很冷静的旁观者与梳理者,第一个以这样丰满而专业的笔触记录着我们正在做的事情。相信这本书能够让大家站在一个更加立体的角度来看待乡村民宿与乡村建设。

朱胜萱

“乡伴东方”乡村文旅创始人

伴城伴乡·上海城乡互动发展促进中心发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