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宫殿建筑

2.6.1 萨艮二世王宫

公元前9—前7世纪是底格里斯河上游亚述王国的极盛时期。公元前8世纪,它在统一了西亚、征服了埃及之后,到处掠夺财富和奴隶,同时大大发展了对外贸易,几个皇帝在各处兴建都城,大造宫室和庙宇,建筑除了吸收当地的石建筑传统之外,又大量汲取了两河下游和埃及的经验。其中,最重要的建筑遗迹是萨艮二世王宫(The Palace of SargonⅡ)。王宫在都城夏鲁金(Dur Sharrukin)西北角的卫城里,高踞在18米高的大半由人工砌筑的土台上,前半部在城里,后半部凸出在城外,大概是既要防御外来的敌人,又要防御城内的百姓,因此整个宫殿重重设防,共有210个房间围绕着30个院落,整体轮廓呈方形。整个宫殿的大门在南边,由碉楼夹峙的大门进入到一个92米见方的大院子,这院子犹如瓮城,四面都对它设防。院子的东边是行政区域,西边是几座庙宇。皇帝的正殿和后宫在北边,它们的东面有第二座大院子,其西边是正殿的正门,形制和大门中央部分相似,体现出很强的防御性。可以说,整座王宫就是一座位于卫城内的皇帝的城堡(见图2-20)。(参见教材(上)P26—27)

图2-20 萨艮二世王宫复原轴侧图(公元前722—前705年)

墙是土坯的,厚3~8米,墙的下部大约1.1米高的一段用石块砌,重要地方再在石块外面用石板贴墙裙,一般的贴砖或琉璃砖。石板墙裙是重点的装饰部位,多作浮雕,如从第二道大门到正殿所经过的甬道和院子的墙裙上,就刻着皇帝率领廷臣鱼贯走向正殿的浮雕,像高3米,动势不大,态度庄严,体形稳重,营造出对皇帝无限敬畏的气氛。这些浮雕,在题材、构图、位置到风格上,无论从艺术或技术方面看,都适合于所在的位置。(参见教材(上)P27)

【观点】 萨艮二世王宫的墙裙浮雕十分符合它所在建筑部位的结构逻辑。结构逻辑是反映在建筑物形象中的结构脉络,包括整体的,也包括各个构件。它要求建筑物构件和它们的相互关系在外观形式上符合结构的原则,反映它们在荷载传导体系中的作用。结构逻辑保证建筑物形象的易明性和条理性,是关于建筑艺术的形象判断和理性判断的结合点之一。宫殿承重墙就应该是稳重、平直的,因此墙裙的浮雕动势不大,态度庄肃,体形稳重,保持了承重墙应有的结构逻辑。(参见教材(上)P29)

萨艮二世王宫的大门采用两河下游的典型式样但更加隆重,有4座方形碉楼夹着3个拱门,中央的拱门宽4.3米,墙上满贴琉璃,石板墙裙高3米,上作浮雕,在门洞口的两侧和碉楼的转角处石板上雕有人首翼牛像(见图2-21)。由于它们所在的位置既有正面又有转角处,因此人首翼牛像表现了正面和侧面两个面,正面2条腿,侧面4条,转角1条在两面共用,一共5条腿。因为它们巧妙地符合观赏条件,所以并不显得荒诞(见图2-22)。

图2-21 萨艮二世王宫大门

图2-22 萨艮二世王宫大门的人首翼牛像

【观点】 人首翼牛像的巧妙构思体现了古西亚艺术家的独创精神,他们不受雕刻体裁的束缚,把圆雕和浮雕结合起来;不受自然物像真实性的束缚,给人首翼牛像雕上5条腿。周密地考虑在建筑物上具体的观赏条件,这是建筑装饰雕刻的重要原则;周密地考虑欣赏者的欣赏角度和具体环境状况,这是所有艺术品设计的原则。

2.6.2 帕赛玻里斯宫

公元前8世纪中叶伊朗高原上的波斯民族强大起来,相继吞并小亚细亚、新巴比伦、叙利亚和埃及,建立了强大的波斯帝国,直至公元前330年被马其顿的亚历山大王所占领在历史上,当某一个国际格局长期处于平衡状态,并在平衡中集体消沉腐化下去的时候,一个新生力量突然出现,在原来格局中打开一个缺口,就极容易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原来格局中的国家会一个接一个地倒在新生力量的脚下。波斯帝国崛起的过程就是最早的例子。在人类历史长河中,这种例子还将不断出现。(见图2-23)。波斯皇帝掠夺和聚敛不择手段,还从东西方的国际贸易中获利,拥有了大量财富。波斯人作为游牧部落,信奉拜火教,露天设祭,不建庙宇,且他们认为皇帝的权威不是由宗教建立的,而是由他所拥有的财富建立的,因此他们的建筑才华便集中到宫殿上,以极其奢侈的方式炫耀财富,而没有宗教气氛。(参见教材(上)P27—28)

图2-23 公元前5世纪波斯帝国版图

波斯帝国的建筑继承着它所征服的地区里的种种遗产,加以糅杂,它的宫殿往往由从希腊、埃及和叙利亚掳来的奴隶建造,杂色纷呈。但统一而强大的帝国毕竟促进了生产和技术的进步,激发了创造性,它的建筑因而获得了很高的成就。

波斯的宫殿中,最著名的是大流士一世(DariusⅠ)起造而由他的两个继位人基本完成的帕赛玻里斯宫(Persepolis)。帕赛玻里斯宫是大流士时期波斯帝国的仪典中心,也是帝国的象征,因此格外辉煌。它造在用精凿的方块石依山筑起的平台上,平台前沿高约12米,面积大约450米×300米。宫殿大体分成三个区域:北部是两个仪典性的大殿,东南是财库,西南是后宫,三者之间以一座“三门厅”作为联系的枢纽。宫殿的总入口,即宫殿的大门在西北角,面向正西(见图2-24)。两座仪典性的大殿都是正方形的,可能受到埃及神庙的启发,而与萨艮二世王宫不同。前面一座是朝觐殿,62.5米见方,殿内36根石柱子,高18.6米,长细比为1∶12,结构面积只占5%,结构十分轻盈。后面一座大殿叫“百柱殿”,68.6米见方,有石柱100根,柱高11.3米,柱距6.24米,大殿因此得名(见图2-25和图2-26)。百柱殿内部石柱的柱头由覆钟、仰钵、几对竖着的涡卷和一对背对背跪着的雄牛组成,雕刻十分复杂而精巧,柱头高度因而几乎占整个柱子高度的2/5。虽然单从雕刻角度看艺术水平很高,但过于奇巧,比例上不合结构逻辑,不算建筑的当行本色(见图2-27)。(参见教材(上) P28)

图2-24 帕赛玻里斯宫平面图

图2-25 帕赛玻里斯宫遗址(公元前518—前460年)

图2-26 帕赛玻里斯宫的“百柱殿”

图2-27 百柱殿内部的石柱

帕赛玻里斯宫的墙裙、台基、台阶、门窗和壁龛的边框等用石材砌筑或贴面,上面饰有浮雕,题材和构图都与所在部位十分贴切,可以看出亚述国王宫的影响。正面入口前的大台基和106级高的大台阶上,侧面刻着从各部落来波斯朝觐的人的行列,他们恭敬地走向宫殿的大门——“万邦之门”,这是一年一度朝觐仪式的实录(见图2-28)。(参见教材(上)P30)

图2-28 帕赛玻里斯宫台基墙裙及其浮雕

这两个大殿里没有神秘、压抑的气氛,皇帝至高无上的地位,全靠描金绣红的侍卫、繁缛的仪仗、豪华的舞乐,甚至魔术式的机械装置来表现。这时候的波斯人还是游牧部落,使用大量战俘做奴隶,还没来得及形成相应的宗教。而且,游牧部落的宗教观念一般来说比农业社会的要淡薄得多。

公元前330年,帕赛玻里斯宫被马其顿帝国亚历山大大帝摧毁。(参见教材(上)P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