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刻内涵

共建“一带一路”是中国提出的合作发展倡议,既不同于联合国、世界贸易组织(WTO)这样的侧重某一领域的多边机制和G7(七国集团)、G20(二十国集团)、ACD(亚洲合作对话)等诸边高层或务虚对话平台,也不同于欧盟、东盟、北美自由贸易区(NAFTA)和上海合作组织(SCO)这样的边界清晰的经济一体化安排。

“一带一路”倡议具有以下特征:一是涉及面广,覆盖政治、经济、外交、文化等诸多领域;二是机制多样灵活,务虚务实相结合,既有政策层面的对话、文化领域的交流,也有基础设施、经贸、金融等领域的务实合作;三是虽为区域合作,但具有开放性,不排除域外国家,与中国奉行不结盟、坚持发展伙伴关系策略一脉相承,展现出更大的包容性,可在更广范围内开展共赢合作;四是需要标准的统一互认和规则的兼容对接,但不是以“交换”为基础,而是以“共商、共建、共享”为原则;五是尚未建立专有机制,但有诸多现有机制可依托,并为新机制的建立创造了需求、奠定了基础;六是目标多元,不仅在政治上寻求互信、经济上追求共赢,而且强调协调、共享和绿色发展。

从本质上讲,“一带一路”倡议是中国发展理念、经验和模式的向外延伸,是中国文明理念和发展价值观的对外传播。“一带一路”虽然涉及面广,涵盖领域宽,内涵丰富,但形散而神不散,核心还是区域合作,通过传承历史、深耕现实,旨在将发达的欧洲经济圈、增长潜力较大的亚非国家以及充满活力的东亚经济圈紧密联通起来,推动技术、资金、劳动力、能源资源、市场等要素的高效配置,实现共赢发展。

“一带一路”不但是中国目前转型的重要平台和未来拓展发展空间的重要方向,而且是亚欧非大陆摆脱困境,建设利益共同体、发展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不可替代的战略依托。面对各种乱象和困境,唯有通过更大范围的合作实现共赢发展才能破解。中国转型升级,需要重新布局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必须进一步加大“走出去”力度;欧盟久困于债务危机,“去杠杆化”导致内部投资、需求两低迷,也必须寻求合作伙伴拓展外部市场,提高其优质资产和先进技术的利用效率;俄罗斯、中亚国家拥有丰富的资源、肥沃的土地,但资金、劳动力均比较缺乏,农业基础设施落后,土地闲置严重,需要引入外力加快提升工业化、现代化水平;中东地区油气资源丰富,但大国博弈集聚,宗教民族矛盾交织,战乱不断,成为恐怖主义滋生的沃土,需要加强政治对话,建立稳定的经济合作发展机制,根除恐怖主义基因;非洲相关国家发展滞后,生活、教育、卫生条件差,是流行疾病高发之地,是联合国2015年后发展议程关注的重点,但非洲的发展潜力也比较大,劳动力资源比较丰富且劳动力结构比较年轻,世界有责任帮助非洲加快发展,非洲也有条件加快发展。依托“一带一路”建设,沿线各国可实现优势互补,加快发展,消除不稳定因素,促进和平和谐、稳定繁荣国际新格局、新秩序的形成。

“一带一路”虽有突出的全球公共产品特征,但现有国际秩序以及中国目前所处的国际地位决定了“一带一路”区域合作具有地缘经济与地缘政治的双重属性,美国自然地认为其“领导者”地位受到了挑战,日、印等大国战略压迫感上升,越南、菲律宾等与中国存在领土争议的国家认为形势对之越来越不利。这些政治上的考虑会反映在经济领域的合作上,消极、牵制、阻挠、对抗都可能发生。中国内要转型升级,外要和平崛起,决定了“一带一路”区域合作担负着经济上实现互利共赢、政治上建立互尊互信的双重历史使命,但中国自身又是一个发展中国家,有诸多问题亟待解决。所以,推进“一带一路”区域合作一方面要积极主动,另一方面要量力而行,守好安全底线,在意愿和行动之间确立良好的路线图,实现资源的有效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