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厢房内,碧落静坐一旁,望着窗外发呆。
“碧落,开这么大的窗,风大。”召衡上前替她关好窗户。
“召衡,你回来了?”
碧落回神过来,看了看天色,外边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有些懊恼自己经常发呆,十分讨厌这样的自己。
“你体内寒气未完全驱逐,还是小心些。”
面对召衡的小心翼翼,碧落心中一暖,前些日子她在寒室里无人问津,却还失了心,如今被人关心着,已是两个极度的区别,她还有什么不开怀的?碧落笑了笑“哪有那么娇贵。”
“还是养好了再说,免得留下隐患。”
“怎么可能,你们就是太大惊小怪了,我身怀天火,又怎么会留下隐患。”
召衡摇摇头“你就是这般大意,才会寒气入体。罢了,也不指望你别的。”
碧落瞪眼,她有那么差劲吗?
眼看她要发飙,召衡缓缓取出一盘点心。“我看这点心特别,就给你带了一些。”
碧落眼神一亮,这点心色泽鲜艳,带着浓浓的桃花香气,最主要的是被做成了含苞待放花朵的样子,看着引人食欲。“正好我有些饿了。”说着拿起一块就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落儿,我给你带了些…少主也在啊。”楚一晨欢欢喜喜的推门而入,见到召衡,立即一顿,恭恭敬敬的行礼,目光却落到那盘点心上,目光暗了暗。“原来还是少主快一步。”
碧落见他提着同样的点心在手,哪有不明白之理,起身相迎“还是要谢谢一晨哥哥的,就知道一晨哥哥最好。”
“客气什么,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妹,照顾你是应该的。我见这点心新颖想到你没尝过就动了心思,却没想少主也有这想法。我还以为少主落荒而逃没顾得上给你带点心,却没有想到少主还是带了。”
碧落来了兴致“落荒而逃?一晨哥哥,可是发生了什么?就他这样,还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可不是?!”楚一晨大笑“今日盛会原来也是仙友们寻找伴侣的大好日子,看上谁都可以勇敢表白,没有想到这仙域也有这么奔放的场面。少主俊雅至极,气质高贵,被一群莺莺燕燕表白了,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哈哈!”
“楚兄少拿我取笑。”召衡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窘迫。
“这是好事啊,你皮囊那么好,修为也高,当然会有很多女孩子爱慕。”
召衡毫不在意的略过这话,替她倒了杯茶,碧落直接接过喝了起来。
楚一晨见他们相处方式如此融洽,目光又暗了暗,便道“既然少主已经给你带了点心,那我先去找小烟了,宴会上见她没吃什么,女孩子就是脸皮薄。”
“一晨哥哥快去吧。”
碧落看着他的背影笑道“一晨哥哥越发会照顾人了。”
召衡点头“不像你,只知道让人照顾。”
碧落扁嘴,这召衡什么都好,就是嫌弃她的毛病比比皆是,一聊天就要数落她。“哪有?”
召衡冷哼“今日跟你说的有没有照做?”
“什么事情?”
“每三个时辰药浴。”
碧落扯了扯嘴角,有些心虚。“当然,我自己的身体嘛,知道的。”
“是吗?”召衡忽然逼近,在碧落的惊愕中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蹙眉“就知道你偷懒。”
“这样也能知道?召衡,你狗鼻子……呃,我一时忘记了…我保证下不为例。”
召衡继续嫌弃“瞧你也是个没记性的,不指望。”
碧落不服“什么叫没记性,不小心忘了而已。”
召衡不理,抓过她那点心的手擦了擦,又去擦她的嘴角。
碧落愣愣的看着他,发现他不仅动作轻柔,就连眼神都异常温和,不由暗骂妖孽。“他这么好,也不知道日后谁有福气能与他结为伴侣?”一想到这,眉头不由自主的蹙着。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碧落也不觉得尴尬,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凑近他,闻了闻,叹道“好香,召衡,你喝酒了?”
召衡不自在的挪了挪位置“一点点。”
“什么酒这么香?”
“一些果酒。”
“有没有带回来给我尝尝?”
“没有,你不能喝酒。”
“突然好想喝。”碧落见他形色不佳,继续道“那个,我体内有寒气,喝了能驱寒。”
“召衡,就喝一点点,在寒室里什么都没有。”
“我就图个新鲜,就一点点?好不好?”
碧落见他无动于衷,很是受伤“之前在寒室,什么都没有,更别说是酒菜点心了,如今好不容易来这里待几日,没想到还要被你管着。”
召衡最见不得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耐不住她的央求,转身出去,不到一会就回来,手中多了一瓶果酒。
碧落得逞的笑了笑,也不客气,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闻到香气,猛地倒了杯灌入嘴中。
“好喝!自我来仙域那么久,还没喝过这里的仙酿,今天终于可以试一下了。”碧落小脸满足,目光雪亮,“好久没这么随心所欲了!”说罢又是一口,接着便是一杯又一杯。
召衡皱眉看着她,有些疑惑。以前她是沾酒就倒,今日这酒量怎么变大了?
召衡即是担心又是心疼,很多事情她虽不说,但他却能看出来,她经常一个人发呆,眼眶发红,想来是点苍伤她极深。
今日此举,大有借酒消愁的意思。只是,为了点苍,这般作践自己,真的值吗?召衡心中酸楚,同时也嫉妒。
“你不能喝了。”
碧落蹙眉“连你也要那样管着我吗?”
“虽是果酒,喝多伤身。”
碧落扁扁嘴,又灌入一口“好喝!从来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我就想好好睡一觉。”
召衡拦在半空的手终于垂下,这段时间以来,她确实睡不安稳。召衡见她双眼微红,饱含伤感,忍不住问“他就那么好吗?竟然让你这般。”
“他?”碧落笑了“是我太傻。”说完又是一口酒。
“他几次救我于水火,我误以为他对我终究是不同,可是…召衡,你知不知道,他是因为我身上的秘密才会这般对我,如果我不是五灵体,没有心怀天火,他是不是不会多看我一眼?”
“如果不是我曾救过他,他是不是会为了仙域的安宁,杀了我以绝后患?”
召衡沉默许久,终于开口“碧落,你想多了。”
“我没想多,我就是难受。”碧落鼻子酸酸,总有一种大哭的冲动。
“想哭就哭,哭出来就好了。”
碧落听后,钻进他怀里就是一场痛哭,肆无忌惮。
召衡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衣襟。没过多久,他发现碧落躺在他怀里睡着了。召衡看着她熟睡的容颜,轻轻叹息一声,抱起她放到了床上,又小心翼翼的替她盖好被子。
“和烟。”
“少主有何吩咐?”
“准备些醒酒汤,待她醒来让她服下。她就有劳你照顾下了。”
“少主客气,都是应该的。”
召衡点点头,走了出去。他看着月色,心生惆怅。碧落这般为别的男子伤心而借酒消愁,反倒是让他只觉身心疲惫,饱受煎熬。
召衡回到住所,来到灵泉旁,退去衣物,泡了进去,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召衡忽然觉得有人靠近,睁眼便看到了一脸茫然的碧落,不由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自己没穿衣物,就往深水处缩了缩。
“碧落,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