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只剩下李欢筵和江静。
江静盯着李欢筵问道:“咱们呢?”
李欢筵道:“咱们先进去喝口水。”
江静瞪大眼睛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喝得下水?”
李欢筵道:“那你想怎么办?”
江静道:“咱们也去帮忙啊!”
李欢筵道:“你去只会帮倒忙。”
“我......”江静看着李欢筵怔了怔,接着叹了口气,道:“那你可以去呀!你武功这么高,呆在这里干什么?”
李欢筵笑道:“保护你啊!”
江静急道:“谁要你保护?你快去吧!身先士卒,还能鼓舞士气!”
李欢筵皱眉道:“你若是被他们抓了,江帮主还怎么敢放心攻城?”
“李公子说得对!若是把江淮帮大小姐往城头一挂,看他们江淮帮还敢不敢乱动?”屋顶上这时传来一阵如铃般的笑声。
“芷兰!”江静看到屋顶上的人忍不住惊呼出来。这个恶毒的女人怎么又出现了?
芷兰就站在屋顶上,依偎在一个顶盔挂甲,披着大红披风的人怀里。这人不是乐伯通还有谁?
“这办法好!”乐伯通大笑道,把芷兰搂得更紧了。
李欢筵刚刚派去警戒的那两人已经慌慌张张地回来了,一脸惶恐道:“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快躲起来!千万别出来!”李欢筵低吼道,赶紧把江静推进旁边的屋子里,把门紧紧地关上。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已经跳进十个劲装侍卫,他们都穿着轻甲,手里持着明晃晃地横刀,一脸杀气地盯着李欢筵等人。
这些侍卫,显然是乐伯通的近卫兵,个个都是高手。
江静躲进了屋子,他们连看都不看,仿佛她进去的是一间牢笼。
李欢筵的心早已沉下去了,一双眼睛却盯着芷兰道:“你居然叛变了!”
芷兰笑道:“金陵是六朝古都,哪有这么好攻?楚凌峰痴心妄想,居然还想打金陵的主意!兵败身死不过是迟早的事!我又何必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次若能一举灭掉江淮帮和三秦会,芷兰你就是头功!想要什么赏赐?”乐伯通笑得更开心了。
芷兰笑道:“若能嫁给乐将军,就是对芷兰最大的赏赐!”
乐伯通笑着在芷兰妩媚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才俯视李欢筵等人道:“抓活的!上!”
院子里顿时刀光剑影,破风之声嗤嗤作响。
江静突然被李欢筵推进屋子,差点摔倒。可就算躲进屋子又能怎么样?被抓还不是迟早的事?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认命!于是江静开始打量这间屋子,看看有没有能逃生的出路。
这是一间废弃了很久的厨房,靠墙有方大灶台,灶台上上架口锈迹斑斑破铁锅,旁边是一口大水缸,墙角还堆着不少柴草。唯一的两个窗户都是朝着院子里的!
这简直就是绝路嘛!江静气得一脚踹在那口大水缸上。可是这口水缸太重,哪里是她那小身板能踹动的?
所以她自己反倒被弹出去了,脚后还好死不死的有根破木头刚好把她绊住,江静顿时跌了个四脚朝天。
“咔嚓!”她背后似乎断裂了什么东西,地上居然出现个洞!
“扑通!”一声,江静掉进了洞里。
院子里战斗持续了很久,乐伯通和芷兰像看斗鸡一样地看着精疲力尽,满身血迹的李欢筵,他那两名属下已经倒在血泊里。
那十名劲装轻甲的精锐卫兵也已经拼到剩下两名,可是院子里已经又跳进十名同样的卫兵,但却在冷冷地看着李欢筵和那两名卫兵苦斗,丝毫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乐伯通皱眉道:“你们平日不是挺厉害吗?怎么十个打三个还打成这样?”
芷兰却笑嘻嘻地道:“李公子可是三秦会的少主,武功高得很呢!像他这样的高手可不多呢!你们正好遇上机会可以好好锻炼一番!”
那两名卫兵心里却在暗暗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下令要抓活的,我们至于这样吗?”
“看我来收拾他!”乐伯通拔出腰间佩刀,凌空而下,朝李欢筵迎头砍去。
李欢筵双臂酸麻,手中的横刀仿佛重逾千斤,只能勉强抬起去磕那一刀。
乐伯通却反而手腕一转,用刀脊将李欢筵的刀挑飞。再一招,乐伯通的刀已经架到李欢筵的脖子上。
“绑了。”乐伯通淡淡地道。
那两名卫兵赶紧上前封住李欢筵的穴道,并找来绳子把李欢筵绑了个结实。
“你可真是英雄无敌!”芷兰笑眯眯地跳下屋顶,轻轻地搂住乐伯通的腰。
乐伯通冷笑道:“就算没有他们,我也照样能拿下这个姓李的!”
“江大小姐?你是自己乖乖出来跟我们走还是等我们进去抓你?”乐伯通大笑着看着那间破旧的屋子。
芷兰笑道:“她估计已经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能出的来?”
乐伯通一挥手,那十名待命的卫兵很粗暴地撞开门就闯进去搜人。他们把里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江静,却看到了地上那个黑黝黝的洞口。
乐伯通站在洞口前纳闷道:“人十有八九是进了这个洞了......不过,这厨房怎么会有地洞呢?”
一名卫兵查看了一番后,道:“这应该是个地窖,上面的木盖年久腐烂,那女的应该是失足掉下去了。”
乐伯通瞪眼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还不下去把人抓上来!”
这名卫兵顿时有点表情不自然了,下面黑黝黝的,万一对方捅黑刀子,自己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
明刀明枪的,他倒还不怕,可是对于暗处的危险,他心里就不免有点打鼓了。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芷兰却道:“何须如此?这里不是有柴草吗?点着扔下去,不信熏不出来!”
这名卫兵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点头。
于是他们就把柴草一把一把地点着丢进去,浓烟一点一点地往上冒,直到屋子被搞得乌烟瘴气,地窖里依然没有动静。
乐伯通瞪大眼睛道:“骨头这么硬?宁死都不出来?”
芷兰皱眉道:“不对,也没听到里面有动静!里面会不会另有出口?”
里面当然另有出口!当时江静失足掉进洞的时候,吓得惊呼出来,可是却出现回声!地窖里有暗道!
这可真是绝处逢生!江静当时也顾不得全身的疼痛和害怕,咕噜一声爬起来就摸着黑进了暗道。
这个地窖里面还有不少堆积的陈年杂物,江静顺手搬来堵住了暗道口才顺着暗道而去,能迷惑一时是一时吧......
黑暗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江静才看到前面隐隐约约有点光。
她欣喜地加快脚步朝前走去,可是却在靠近光的时候却突然一脚踩空,又从一个洞里掉下去。
不会吧?又来?
伴随着一阵滚动碰撞的闷响,江静再一次重重地率在洞底。她再一次跌的七荤八素,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砖瓦破裂声,紧接着就突然被一只大手扯离原地。
不会......是鬼吧?
“啊——”江静吓得忍不住紧闭眼睛尖叫起来。
可是接下来并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江静这才忍不住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屋子,屋子很大,里面的陈设虽然华丽,可是却显得有些破旧,似乎有些年头了。衣柜,梳妆台,案几上的铜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江静转头,却看到身后的矮榻上坐个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身边还站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
这二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灰头土脸的江静,仿佛在猜想:火墙里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女人呢?
火墙就是冬天取暖的一面墙,里面有火坑和火道。
江静借着烛光看清二人的长相后却吓傻了,因为这二人居然也是老熟人:乐庄的糖糖和盐帮的青龙堂堂主彭潜蛟。
江静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不禁心里暗暗叫苦,真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运气真是背到家了。
彭潜蛟突然开口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藏在火墙里?有什么企图?”
江静愣了愣,这才想到自己现在灰头土脸的,估计自己的爹都不认识自己了。
“我......我是不小心掉进来的......”江静小声道。
糖糖笑道:“原来如此,阿蛟!去打盆水给这位小姐姐洗洗脸。”
“不......不用了,谢谢!”江静心里一惊,赶紧站起来就要走。
彭潜蛟身子一闪,就挡住江静笑道:“怕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江静勉强笑道:“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得赶紧回去......”
糖糖道:“外面现在正在打仗,还是这里安全。小姐姐还是坐一会吧。”
不待江静答应,彭潜蛟就抓着江静的后领直接提到糖糖面前。江静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不过没人能看得出来。
彭潜蛟拿了块蘸湿的抹布不由分说便把江静的脸擦给擦干净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在昏暗的烛光下白得吓人。
糖糖戏谑地笑道:“竟然是江大小姐!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儿,为什么偏偏要去钻那种地方?看把自己脏成什么样子了?”
彭潜蛟也哂笑道:“看来江淮帮的大小姐喜欢做老鼠!”
江静索性坐在地上咬牙道:“费什么话?要杀就快动手!”
反正跑不了了,怕也没用,倒不如硬气一点儿,死也要死得像模像样,不能让人耻笑。
彭潜蛟嘿嘿笑道:“江淮帮大小姐还有点骨气么!”
糖糖却笑道:“那是她知道自己横竖都是一死,所以倒不如死得有骨气点儿!”
彭潜蛟笑道:“小姐说得是!”
糖糖看着破碎的火墙道:“阿蛟,你说那地方会不会还有人出来?”
彭潜蛟愕然道:“难道还有人想当老鼠?”
糖糖道:“这回不是老鼠了,而是想抓老鼠的笨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