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回风此刻在哪呢?
他离开江浦集后,火速去找公孙武达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既然人已经被救回去了,自然就威胁不了江淮帮了,财宝还是得自己找。
财宝既不在乐庄,也不在江淮帮手里,那么很有可能还在涂山。因为无论是谁带着那么一大批财宝行动,都瞒不过江淮帮的眼睛。
莫回风当初出来追回财宝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人出来的,公孙武达出来寻找莫回风和财宝,当然更不可能是一个人。他们都有自己的一批部下,只不过莫回风的这批人手全散落在钟离城,各自伪装身份隐藏起来。
于是莫回风和公孙武达商议,兵分两路,莫回风脚程快,回去钟离搬救兵,而武达则带着自己的人去涂山寻找财宝的线索。
江府大门的对面有间小酒肆,夜已经很深了,酒肆里的客人早就散了,只有莫回风一个人在一张桌子边自斟自饮。收拾完酒肆的店小二走到莫回风面前坐下,突然道:“有收获?”
莫回风点点头,问道:“最近江府可有什么动向?”
店小二道:“你们去涂山之后不久,江远也急匆匆地赶去涂山。回来之后还带回一名女子,似乎打算娶为小妾。”
莫回风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店小二道:“只知道是从涂山楼外楼带回来的一名歌妓,其他就不知道了。”
莫回风道:“歌妓?是不是叫芷兰?”
店小二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莫回风道:“让项毅他们几个留下继续监视江淮帮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江大小姐,要暗中保护好。其他人明早出发随我去涂山!”
店小二正色道:“是。”
一个好汉三个帮。莫回风出来追查失窃的财宝,还带了二十七名属下,分别隐藏在钟离城各处,这名店小二叫张翼轸,也是其中之一。
天未亮,莫回风就带着包括张翼轸在内的十八人乔装成商贩赶着牛车马车赶往涂山县。
中午烈日当头,众人在一片小树林里歇脚打盹,却听见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莫回风吩咐十八名属下原地待命,自己赶去查看。
树林的另一边,有两个汉子在打斗。一名汉子短小精悍,手使一条九节鞭,异常敏捷;另一名汉子身材巨大,使一口大横刀。
莫回风看到二人却吃了一惊,因为这二人他都认识。使鞭的那汉子就是曾经用毒镖伤过过自己的那人,涂山王家的护院高手杜彦冰;使大横刀的那巨汉是公孙武达。
公孙武达刀势沉猛,凌厉异常,已经逼得杜彦冰捉襟见肘,败迹渐露。杜彦冰的九节鞭突然被武达一刀挑飞,紧接着左手一扬,便是一道寒光疾射而出,正是他的杀手锏“绵里藏针”。莫回风当初为了救甄儿,就是伤在这出其不意的一招下,险些丧命。
但杜彦冰这回却失手了,因为莫回风的及时出现,射出了一颗石子打偏了他的毒镖。莫回风和公孙武达一前一后把杜彦冰围住,杜彦冰已经面如死灰。
“好毒辣的招式!险些被你暗算了!”武达唏嘘道。
“阁下是什么人?居然能识破我的杀手锏!”杜彦冰背对着莫回风沉声道。
莫回风压着嗓子道:“是我。”
杜彦冰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怪异的蒙面人!你们两个刀法虽然各异,但却异曲同工,应该是一伙的吧?老子认栽!你们动手吧!”
莫回风恢复嗓音道:“你我并无深仇大恨,不过各为其主罢了。我只是奇怪你们怎么会打起来?”
武达道:“因为一个女人。”
莫回风差点笑出声来:“你居然也会因为女人打架?”
武达道:“我看那小丫头挺顺眼,武功也还不错。打算娶回家做媳妇。可这汉子却偏偏要跟我抢!你都有四十了吧?老牛吃嫩草你也不害臊!”
杜彦冰怒道:“满嘴喷粪!那丫头是江淮帮的人!我家公子被刺杀那晚她也有份!我要抓她回去向老爷交差!”
武达哂笑道:“我不管你为什么,总之我看上了那丫头,舍不得给你!不过念在也帮过我的份上我也不与你计较,速速离去吧。”
杜彦冰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红,怒不敢言,知道敌不过二人,只好拾起武器悻悻地离开。
“那丫头是?”莫回风听到杜彦冰的话,心里已经隐约猜到那丫头是谁了。
武达指了指身后的大树上,只见丈余高的树杈上平平稳稳地架着一个女子,赫然就是甄儿!
“甄儿!”莫回风轻呼一声,飞身上树把甄儿救下来,解开她的穴道。甄儿的穴道一解开就冲着武达破口大骂:“不知羞耻!不要脸!流氓!无赖!......”
甄儿穴道刚解,身子瘫软无力,但嗓门却是大得吓人,莫回风从来也没见过甄儿这个样子。可见甄儿的确被武达气得不轻。
武达嘿嘿笑道:“原来你叫甄儿!我武达这辈子娶定你这个媳妇了!”
莫回风瞪了武达一眼,道:“你给我闭嘴!”
说罢,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些干粮和水对甄儿道:“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甄儿突然扬手打飞莫回风递来的干粮,瞪着莫回风吼道:“你和这个黑贼果然是一伙的!亏我们对你那么好!我真是瞎了眼!”
莫回风只觉得嘴里一阵发苦,动了动嘴想说话,最后却还是把所有话咽进了肚子。看来甄儿已经知道了不少事情。
武达道:“和我一伙的怎么了?我行得正,走得端,所做一切无心无愧!”
甄儿冷笑道:“真不愧是贼!偷了东西还能这般坦然!”
武达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第一,被偷的东西本就不是你们江淮帮所有;第二,虽然我们也很想偷......呸!拿回来,可是却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我们不是贼。”
甄儿冷笑不说话。显然是不相信。
莫回风和武达相互对视一眼,皆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假惺惺地让人恶心?”甄儿突然道。
武达道:“这么个美人胚子,杀了剐了岂不可惜?”
甄儿变色道:“你......想怎样?”
武达悠悠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想让你帮我生一堆小黑贼而已......”
甄儿颤声道:“你......你这个恶贼!你杀了我吧!”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粗暴?”莫回风推了武达一把,对甄儿道:“甄儿,别听他胡说八道。力气恢复了就赶快回江淮帮吧,大小姐也回去了。”
甄儿怔了怔,道:“你们......放我走?”
莫回风翻了翻白眼,道:“我们本来就没想对你怎么样。”
“真的?”甄儿仿佛还不相信,还偷偷瞄了一眼武达。
“难道你舍不得我?”武达却看着甄儿笑道。
甄儿咕噜一声爬起来,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到甄儿走远,莫回风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涂山那边怎么样?”
武达摇头道:“毫无线索。”
莫回风道:“你怎么不等我去就回来了?”
武达道:“因为我被发现了行踪。”
莫回风道:“那你的人呢?”
武达道:“还在暗中搜查。”
莫回风道:“为什么只有你被发现了行踪?”
武达道:“我怎么知道!”
莫回风打趣道:“看来你是真的是只适合去冲锋陷阵。”
武达面色不佳,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其实主要是因为武达的相貌太引人注目了,实在不好隐藏行踪,而且他们都是分散开人手去查的,总不能成群结队地去查吧?
莫回风道:“算了算了......你是怎么遇到甄儿的?”
武达这才缓缓道出自己的经过。
原来武达去了涂山城却一无所获,又被江淮帮的人发现踪迹,并且要抓他。正巧甄儿也去了涂山分舵,便与吴惊风一起带人赶去抓捕武达。
涂山城里的王家和江淮帮已经因为王兆生的事情撕破了脸,所以一发现吴惊风等人伏击武达,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通捣乱。却便宜了武达,吴惊风等人不但没抓住他,自己反而受了伤。甄儿去追截武达,却不是武达的对手,反被他看中掳走了。
王家的杜彦冰看到武达掳走甄儿便追了上来,便有了当下这一幕。
武达刚说完,眼前就出现一道窈窕的身影。
甄儿居然去而复返!武达和莫回风不禁纳闷:她怎么又回来了?刚刚还吓得像只受惊的小鹿呢......
“黑大个!我的剑呢?”甄儿冲武达伸出青葱玉指道。
武达怔了怔,双手一摊,道:“没了......”
“什么!?你怎么给没了?”甄儿又惊又怒。
武达愣愣地看着甄儿,像一头发呆的傻熊,一副懵懵不知所以然的模样。
“那可是师傅留给我的宝剑!你赔!”甄儿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
武达嘿嘿笑道:“要不你先别回去了,就跟着我们走吧,说不定还能找回宝剑呢。嘿嘿......”
甄儿瞪着他怒道:“休想!小刀!跟我回去!”
莫回风面有难色道:“我......有事情要办......”
甄儿又瞪着莫回风道:“你若是现在不跟我回去,我以后绝不和你多说一个字!”
莫回风苦笑道:“我的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关乎数百人的性命......”
甄儿本以为莫回风会乖乖就范,跟自己走,可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好!我自己回去!”甄儿咬牙切齿地转身就要走。
武达却突然闪身上去挡住甄儿。
“干嘛?”甄儿瞪着挡住路的武达。
武达解下自己的那口大横刀递到甄儿面前道:“你独自一个人上路没把武器防身怎么行?我这口刀陪我南征北战多年,就先赔给你吧。”
甄儿愕然看着面前这口大横刀,这把大横刀的长都快赶上自己的身高了,宽度都有自己的手掌那么宽了。
有总比没有强!甄儿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抓过这口大横刀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开。
虽然误会已经消除了不少,但甄儿对武达似乎还是不肯稍降辞色,一副恨恨地样子。
莫回风道:“你没了趁手的兵刃实力可要大打折扣了。”
武达带着一脸神秘的笑,缓缓从背后的衣服里抽出一把剑来,正是甄儿的那口宝剑!
莫回风看着一副奸计得逞的武达,不厚道地笑了。
“这把宝剑虽然不太趁手了些,可是却极趁我心!”武达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纤细灵巧的剑,就像是在抚摸着甄儿的脸。
莫回风道:“够了够了!你这黑大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肉麻?我去招呼人手上路。”
武达道:“去哪?”
莫回风道:“当然是去涂山继续搜查。”
武达道:“我觉得没必要了。”
莫回风奇道:“为什么?”
武达道:“因为楚凌峰已经不在涂山了。”
“如果他在涂山,他一定会去亲自出马伏击你。”莫回风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武达道:“如果财宝还在涂山,他一定不会离开。”
莫回风道:“回钟离,盯紧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