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边境,军帐之中。
沐元溪正在看着来自前方战线的军报。
春天雪化了,免战牌也已经摘了下来,想着过不了多久就又要打仗了。
“殿下。”
沐元溪的贴身侍女红矜进了来,躬身回道。
“北雁来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一身劲装的女子跟着红矜走了进来。
“信拿来。”
沐元溪闻言放下了手里的军报。
自从沐元溪来北疆之后,沈楠竹的信都是北雁在送。
北雁也早已习惯了溪殿下的干脆利落。
北雁将信递上,沐元溪拆开了来看,神色间无甚变化。
待到沐元溪看完,将信放回去,看向北雁,出乎意料的问了一句。
“沈辞怎么样了?”
北雁送了四年的信,溪殿下从未问过二公子一句,如今倒是让她有些疑惑。
怎么今天想起来问二公子了?
“回溪殿下,二公子很好,病也好了很多。”
虽然疑惑,但溪殿下问了,她也不得不答。
“楠竹在信里说,他失忆了?”
“二公子因为在四耳寨晕倒过一次,醒了之后就失忆了,不过问题倒是不大。”
二公子失忆之后,自家少主可是开心的很呢!
“嗯,那就好。”
沐元溪一如既往的清冷,看不出她到底想了些什么。
“溪殿下,你看,是否要回信?”
北雁询问道。
“不用,随孤去一趟都护府,你直接带人回去就行。”
沐元溪站了起来,她没有穿铠甲,只着一身黑衣劲装,头发束成高马尾。
今日她未将那缕天生的金发盘于髻中,散落在墨色之间的金丝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流光。
见沐元溪要出去,红荹牵了沐元溪的马过来。
沐元溪翻身上马,对红矜和红荹吩咐道。
“你们留在这里就行。”
“是。”
两人守在营内,沐元溪带着北雁直接去了都护府。
宗兰早已经到了都护府,奈何饶曦一直不交人,宗兰也不能硬抢。
她正在和饶曦扯皮,想办法要怎么带刘缇父女回去之时,突然得到消息,说溪殿下来了。
“溪殿下?”
饶曦听到下人来报也不禁皱了皱眉。
溪殿下不是守在边疆吗,怎么会突然过来都护府?
虽说沐元溪年纪比她小了不少,但她可不敢轻看这个只用四年时间就从士兵位走到将军位的皇太女。
更别说她还亲自训练出了让北疆之人闻风丧胆的金鹰卫了。
守卫通传过后,沐元溪下马大步走进了都护府,饶曦和宗兰俱行礼道。
“见过溪殿下。”
“起。”
宗兰早已习惯沐元溪的干脆利落,旋即起身,饶曦也跟着宗兰一起起身。
“不知溪殿下此次前来有何贵干?是北疆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饶曦公事公办的开口问道。
她这个都护没收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啊?
“不是北疆的事。”
沐元溪坐在上座,墨瞳中的幽深视线扫过饶曦全身,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孤来是想要两个人。”
“倒是奇了,什么人还需要殿下亲自来向我要了?殿下着人来说一声,臣自会给殿下送去的。”
只是要人的话,倒不是什么大事。
饶曦松了口气,不过仍有些疑惑。
溪殿下手下近五万金鹰卫,还需要问自己要人?
“你肯给就好,直接把人给宗兰吧。”
沐元溪听闻此言,淡淡说道,语气间却是不容抗拒的威严。
“什,什么?”
饶曦没明白,复又问了一遍,
“饶大人听力不太好?”
沐元溪一声反问,让饶曦浑身紧了紧。
“不是,殿下,臣听的清楚,却听不太明白。”
宗兰的事怎么就牵扯上皇太女了!
“饶大人,孤想要刘缇他父女二人,将他们交给宗兰即可,这回可听明白了?”
沐元溪瞥了饶曦一眼,那眼神冷戾得让饶曦有些招架不住,但还是问了一句。
“这二人是我饶家的奴仆,不知溪殿下要他二人作何啊?”
饶枫啊饶枫,你可害惨了我!
“怎么?宗兰没跟大人说清楚?”
说着,沐元溪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宗兰。
宗兰看出溪殿下是来帮她的,接话道。
“在下自是和大人说清楚了的,这刘缇的哥哥可是在府里要害我们二公子,我们是来带他们回去问话的。”
“饶大人是哪个字听不明白?”
沐元溪反问道。
“臣,臣明白了。”
若是再不明白,怕是官位都不保!
饶曦颤声说道。
这可是皇太女啊!
“明白了就好。”
沐元溪复又提点着饶曦。
“饶大人,现在有人想害孤的未婚夫,你说,孤该怎么办?”
“这,自然是要严惩的。”
饶曦低着头,一滴冷汗落了下来。
“嗯,饶大人看起来还是很明白的,要知道,沈辞可是未来的凤少君。
若是说害他之人藏在这安北都护府里,想必饶大人也担待不起。”
饶曦闻言砰的跪下,表着忠心。
“臣自当不会包庇罪人,臣回去之后也会严查,若是查出和饶家有关,臣自会将背后主使交于殿下处置!”
“交于孤做什么,交于沈家就好了。”
沐元溪双唇轻启,语气幽凉淡漠。
“起来吧,饶大人。”
“是。”
“去把人带过来吧。”
饶曦不敢耽搁,直接让人把刘缇二人带了过来。
都护府的大堂上,一个年老的男人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被带了上来。
“殿下,这就是刘缇父女二人。”
饶曦俯身对沐元溪说着,从上到下透着恭敬。
大堂上,刘缇是满脸的惊恐与担心,护着自己的女儿。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乔装送来北边,也不知道为何一到都护府就被饶大人给关起来!
他身为下人,生死本就是掌控在主人家手里的。
但他着实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还要连累到自己的女儿?
“确定是这两个人?”
沐元溪问着宗兰。
“回殿下,是这两个人。”
宗兰松了口气,若是没有皇太女的帮助,还不知何时能抓到二人。
“多谢殿下相助。”
“不必。”
沐元溪扶起了宗兰。
“你与老师是看着孤长大的,大可不必如此。”
沈吟初,不仅官拜丞相,另有太女太傅之名,是沐元溪的启蒙老师。
宗兰闻言,脸上带着一丝浅笑。
溪殿下恩怨分明,且又如此护着二公子,日后想必怕是不用担心了。
“来人,把这二人带下去吧。”
宗兰吩咐着自己带的人。
“不,不要,大人,奴到底做错了什么?大人,就是死也要让奴死个明白啊!”
刘缇一边护着自己的女儿不被她们带走,一边大声质问着。
这一去,可是不知生死啊!
“怎么,你不知道?”
沐元溪冷眼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刘缇,声音淡漠。
“你的好哥哥,在帝都设计下毒暗害沈府的二公子,孤的未婚夫。”
“什么?”
刘缇闻言瞪大了眼睛,摇着头,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怎么会,他为何要害二公子,他和二公子无仇无怨,不会的,不会的,他一定是被冤枉的!他是替罪羊,不是他,不会是他的!”
“放肆!”
饶曦踢了刘缇一脚,怒声斥道。
“溪殿下面前也敢如此大放厥词!什么替罪羊,若不是他做的,怎么会查到他身上!”
饶曦还想再踹,被宗兰阻止了下来。
她们可是要带活口回去的!
饶曦被拦住,心头怒火更盛,指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人说道。
“再敢乱说,看我不活剐了你!”
“饶大人生什么气,索性人是要带回沈家审的,就算是替罪也不会是替饶大人的罪吧?”
沐元溪用杯盖刮着茶里的浮沫,啜了一口茶水。
人已经被带了下去,见溪殿下如此问道,饶曦的心又提了起来。
“臣是见不得这种腌臜人在殿下面前放肆,这才,怒气大了点。”
“罢了。”
沐元溪放下茶盏,走到饶曦身侧,左手拍在饶曦肩上,侧眼看过去。
“既然人确定了,宗兰带回去就行了,孤也该回大营了。”
“微臣恭送殿下。”
可算是走了!
饶曦心下暗道。
谁知沐元溪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转身对宗兰说道。
“你回去的路上可要小心点,别一不小心带了个死人回去。”
“是,属下会加强警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