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周末了,可以好好休息睡个懒觉。
沈一时而从睡眠中惊醒又睡过去,明明还是冬天,后颈总是出汗黏糊糊的,就这样反反复复折腾到早上十点半。当她起来准备洗漱听见陈秋云在卧室里打电话,声音不算太大,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沈一望着镜子刷牙,细细观察自己,好像黑眼圈越来越重了,额头也冒着几颗碍眼的痘痘,眼皮无力的耷拉着,整个精神状态会让人误以为自己生病了。
沈一从卫生间出来便已能听见陈秋云大呼小叫的声音,沈一拿了个苹果坐在沙发上啃着,想看看电视却还没打开就听见陈秋云嚷嚷着:“沈国涛我告诉你,一一的抚养费你一分也别想赖,她现在上高中正是花钱的时候,你不多给点她怎么上补习班?”
“哦?我的女儿怎么了,离婚了她就不是你女儿啦?你把钱都包着给你那边那个是吧!这点钱都舍不得,她吃饭不要钱啊?买衣服不要钱啊?我有什么本事可以供得起她?你反正以后每个月多给五百块钱!少给一分我都得和你闹!”
沈一盯着陈秋云卧室的房门,略显可笑,忍不住自嘲。陈秋云这种泼皮无赖劲究竟是跟谁学的?外公外婆都不曾有这种品性。
陈秋云还在大呼小叫,好似声音不大点,对方就听不见她说话,不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沈一忍不住了,走过去门也不敲便推门而进,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小声点?”
陈秋云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满:“我在给你要钱,你插什么乱?”
“给我要钱还是给你要钱?”沈一淡淡问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陈秋云一脸不解,甚至愤怒,自己好意给她多争取点抚养费,她居然说她是为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孩子,简直养了个白眼狼,不懂得父母的苦心!
沈一满不在乎的带上门出去,她根本不屑和她争论什么,因为无论她说什么,在陈秋云眼里不过是胡言乱语,她可从来没有耐心倾听的习惯。
徐承禹也从卧室里出来,与沈一打了个照面,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陈秋云的大嗓门又传了出来,“你别和我瞎扯,我管你公司忙不忙,钱每个月必须到账!”
徐承禹朝陈秋云紧闭的卧室看了眼,也不知说什么好,沈一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慵懒的声音响起:“你别理她,她就是个疯子。”
徐承禹对她的描述有些惊讶,她竟然说自己的母亲是个疯子,他并不是没有见过陈秋云这幅模样,也从未听过沈一说出如此不当的言语,她一直是个“乖乖女”的形象,“谨言慎行”,如今的她似乎在悄然之间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沈一迅速啃了几口苹果,把核扔进了垃圾桶又钻回了房间。
书上摆满了习题册和书本,草稿本上画满了公式和无厘头的数字,沈一把笔一丢,头往后一仰。
哎,人为什么要学习?又为什么要参加高考?为什么成绩代表了一切?决定着一切?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消息提示,沈一拿起手机打开一看,原来是郑楠。
郑楠:沈一,今天我爸妈带我去游乐园玩去了,说是让我放松一下。
郑楠:我跟你讲,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去坐一下过山车,特别刺激!
郑楠:我爸说,如果高考我考上二本,就带我去旅游,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考上。
沈一把手机放回桌上,仰头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人同在一个世界,同样经历生老病死,可为什么就会有差异呢?
沈一本不想回郑楠的信息,可是犹豫片刻又觉得不妥,还是礼貌性的回了句:你肯定能考上的。
是啊,她肯定能考上的,她这么努力,有这么幸福,有善解人意的父母,有美好的家庭,而自己,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满腔惆怅!
沈一丧了一会儿又继续做题,没多久,渐渐困意袭来,眼皮像粘了胶水难以分开,沈一把窗户打开,冬天的寒风像难民看见避难所一般涌了进来,沈一打了个寒颤,好在清醒了许多。
沈一本身就是怕寒体质,没多久手脚冰凉起来,拿笔的手有些僵硬不灵活,沈一无奈又把窗户关上。
人本就是容易在温室环境内灭绝的生物,房间内温度一升高,沈一就又开始犯困。
刚开始沈一又用老方法拿圆规扎大腿,那刺痛感刚开始一激灵传遍全身,多少有些用,可是渐渐的,那刺痛感就像被蚊子叮了一般让她麻木。
想起隔壁房间的徐承禹肯定在“寒窗苦读”,自己怎么能落下,沈一翻了翻抽屉和书桌,找能让自己清醒的东西。
黄色外壳的小刀在笔筒里立着,那是拿来削铅笔的,沈一注视着它,她记得又不记得在哪里看见过或是听说过,有人拿着它刻自己手臂让自己清醒而学习的。
沈一挽起袖子,拿着小刀皱着眉朝小臂划去,鲜红的血珠立马渗了出来,那感觉真是奇妙,竟然说不上有多痛,反而觉得有一些爽快!
这可真是个好方法。
沈一拿了张纸巾擦掉血迹丢进了垃圾桶继续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