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老头的死对十三的打击很大,他读过一点书,书中所说的生死之道,是人伦往常,生死由天。
他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老头是一个好人,难道不应该活的长久一些,他的生死不是由上天决定的吗?
十三摆了摆头,他想不通,也不懂,索性也不去想,而摆在他面前的是如何活下去的问题,而不是对这些他想不通的问题思虑良久。
龙门镖局校场
“今天我们就讲到这,明白吗?”杨镖头喊道,他说话的声音非常的浑厚,老远就能听见。
“杨镖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十三挠了挠头,他只能错过报道的时间,至少他不能说服自己不去送老头子最后一程。
杨镖头皱了皱眉,从来没有见到有人敢迟到半分钟的,若是迟到,轻则面壁思过,重则逐出镖局,永不录取。
杨镖头看都不看他,抬着脚独自往里面走去,浑厚声音传进十三的耳朵里,“你回去吧,既然迟到了,那就不算我们镖局的人,我们也不会要你的!”
十三杵在原地,问声如雷,把自己的一颗心都劈成两半,急忙上前,“镖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家里真的有点事!”
“难不成你家里死了人不成,镖局不是你想来就来,你既然无意来镖局当趟子手,那以后也就不用来镖局!”杨镖头说话毫不客气。
十三转念一想,这的确是他的错,他又不可能实话实说,难不成说他一个穷小子为了一个乞丐而放弃一份工作?
而且就算说出来,杨镖头恐怕还会找理由把他赶走,毕竟一个不守时的人,怎么可能押好镖呢?
十三显得有点无奈,还是拦住了镖头的去向,对着镖头说道,“杨镖头,的确是我的错,我也不辩驳,可是我还欠你一袋子米粮,总归要还的,若是你不嫌弃,我就在镖局里打打杂,当做还你的粮钱,你看可行?”
杨镖头见这小子有心,但是规矩总归是规矩,自然不能应允,连连摆手,“我镖局已经有厨子和管院子的老妈子,不需要!你还是走罢!”
十三还是不愿离去,“杨镖头,我十三不是拿别人恩惠,一走了之之人,您还是给我在院子里,打个下手,过一两日,再回去也可,就当报答您的恩情!”
如今七月天气显得暴躁些,炎热无比,就连杨镖头都显得不耐烦。
“你不如陪着苏妈妈打扫院子吧,莫要再来烦我,过两日离去便是!”杨镖头指了指外院打扫卫生的苏妈妈,然后踱步往内院走去,再也不管他。
十三停下脚步,也不追上前去,走向这个拿着笤帚的老妇人。
她花白的头发上戴着麻布头巾,脸上的褶皱很多,显得精神很好。
“苏妈妈,好!”十三打了声招呼。
苏妈妈甚是热情,“娃子,方才得话我都听的一清二楚,这杨镖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你莫要怪他,呵呵,往后呀,你就安心在这待着做事便可,想来东家也不会亏待你!”
苏妈妈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人,没读过书,但却有着一颗玲珑心,看人看物也是准的很。
十三也是一个会来事之人,说话间,接过苏妈妈手中的笤帚,说道,“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往后这些活都交给我罢,全凭苏妈妈安排!”
苏妈妈见十三这么会来事,笑道,“这外院不忙着打扫,今日你刚到镖局,不懂这里规矩,我先呀,带你转转!”
往日里有人要进入大户人家做奴仆,都是要学习规矩,哪儿不能去,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都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家府里人多,不管着点,奴仆都要上天不成。
苏妈妈带着十三在外院兜了一圈,道,“这龙门镖局分为内院和外院,内院都是镖头家属,所以没有要事,莫要进去,里面的事情都交由老婆子就行,这外院事情都交给你就行了,不过这杂事也是繁琐、劳累,不知你嫌不嫌弃?”
“苏妈妈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子我自然不怕苦累,都是穷苦出身,这些事情都是做惯了的。”
苏妈妈呵呵一笑,“那就好,这府里内外都是由杨镖头管着,外院都是住些镖师和趟子手,你莫要和他们起冲突,要不然莫说我老婆子保不住你,恐怕杨镖头也不容你!”
十三连连称是,他和这些镖师没有什么来往,自然是不会惹事,若是他人故意找事,自己躲着点便罢了。
从苏婆婆口中得知,龙门镖局灵宛城分局没有镖头,只有杨副镖头一个人在看管着。
最近匪患猖獗,镖局生意也不是很好,没有多少富商士族有货物需要押送,毕竟地处偏僻,都是自给自足,货物价值不高,押送的经费比之货物价值还要高出不少。
镖局上下连着杨镖头,趟子手在册的镖师都只有八个人,当然个个武艺非凡,各有特点。
外院的烧火做饭往日里都是苏妈妈做的,如今都是十三来做,连带着茅厕清理,外院打扫。
十三本就是穷苦出身,这些事情如同家常便饭一样,只要有口吃的就行。
等到月底,如果杨镖头不赶他走,他又能得到一些米粮,这样一来,至少丫丫和狗蛋不需要外出乞讨过活。
苏妈妈叮嘱一番后,独自进入内院,留下十三在打扫校场。
夏天的风,很大,校场灰尘比较多,吹的十三眼睛里都进了沙子,他放下笤帚,揉了揉眼睛。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哟,小子,怎么跑到这扫地来了?”
十三勉为其难的睁开眼睛,是那日被他打下擂台的光头,后头跟着两个趟子手,看来他一进来,就结实两个趟子手,三人表现得很熟络的样子。
十三也不理他,独自扫起校场来。
“你哑巴了?老子跟你说话呢!”光头推了推十三。
十三拿起笤帚,往另一边走去,惹不过难道还躲不过?
三人直接封住十三去路,不让他离开,光头说道,“小子,上次你差点坏了我的好事,你还想跑?”
十三皱了皱眉,“擂台输赢,凭的是武艺,怎么叫我坏了你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