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天起,宁远每日带着虞娇去练武场,只让她看,不教她,他每次展露出的武力也不尽相同,有时细密,有时猛烈,有时豪放,有时婉约,各种压迫的力量和精妙的技巧以及飘逸的身法,紧紧捏住了虞娇的小心肝,连万华门上下也为之折服。
“这才是武学啊!”
“我们以前练的是什么东西啊!”
“跟他比起来简直像小狗在打洞啊!”
每天练武场都挤满了人,如痴如醉地欣赏宁远的表现,虞茵借此机会感悟到高阶战意的力量,深有启发。
她已开始练习《神武宝典》,这门功法有七重阶段,橙湖,黄山,绿林,蓝渊,紫夜,黑洞,灰境,对照七个武力等级,一旦练成可触摸到武神境界。
白胖胖说这比一般的功法要好,但有分享限制,等她练成一重才能以兑换的方式传授给别人,虞茵刚进入第一重,橙湖。
尽管系统教学很全面,仍会有想不通的疑点,这时候过来瞧宁远几眼就有所悟。
妹妹救下这个人,说不定真是福不是祸。
“小佩,你去试试。”虞茵鼓励许佩向宁远讨教。
一旁的许佩蠢蠢欲动,他刚练《武者秘籍》没多久,和大多数接触这门功法的人一样,感受到身体的好转,却把握不住精神上的锻炼。
等宁远点头同意,许佩先是用以前所学的招数向他攻击,看他轻描淡写似的化解开,许佩心里有点郁闷。
围观的人看了也不太舒服,许佩不强,但他用万华门的武功,每一个招式都是他们熟悉的,他们看许佩起手,想的是马上用哪个招式回击,但宁远不用。
人家早有先见之明,恰到好处抢在关键点上让许佩打一半就被截住,躲一半就被挡住,整个人手忙脚乱的十分笨拙。
许佩心急了,可他没练出战意,而宁远对付他甚至用不到战意。
“停!”虞茵见小师弟清秀的脸蛋皱出包子褶子,怪不忍心的,安慰道:“小佩已经很不错了,今后勤加练武一定能有更好的成果。”
许佩咬咬嘴唇,失魂落魄退场。
虞茵继续抓紧机会,向门中弟子们解说:“这就是战意。”
成为武者后,红色的战意能给人威慑力,到了武师阶段,绿色的战意不仅是压力,还能迷惑人心。每往上攀升,不仅仅力量增强变广,破坏力也倍增。
虞茵大力宣扬,因为宁远的实力表现,战意拥有的神奇力量不再只是一个奇幻猜想,人们亲眼见识到这门武学的可怕,使得《武者秘籍》得到广泛的重视。
贺霆听说了万华门的动静,找时间过来查探,刚进门就被虞晋叫过去盘查了一番,好在他脑子灵活,最会敷衍长辈,没说几句话就脱了身,忙不迭找师姐去。
一路找到练武场,看到宁远大显身手,看到门人一个个上去挑战,结果却不堪一击,再看虞茵,她木木的脸有淡淡的忧愁,贺霆不舍了。
“师姐。”他挨近虞茵,不像旁人一门心思都在看宁远,他眼中映出她担心的神色。
“这些天忙吗?”
“为了秘籍的事有些不可开交。”
“辛苦你了,若有时间,可与宁远探讨一番。”
虞茵有意让贺霆开开眼界,希望他回万华门暂住,观察宁远,这个天外来客的身份,她也只透露给贺霆一人知晓,为了不引起恐慌和不必要的猜忌,两人守着秘密也负担起对付宁远的责任。
贺霆很享受这种没第三者插足的关系。
“你可有好好练功?”虞茵突然一问打破他愉悦的小情绪。
“我和师父激发出战意了。”贺霆握起拳头想表现一下,一看远处的宁远表现得更厉害,他随即打消念头,决定比宁远更厉害再展露风姿。
“不愧是天生武体。”激发战意和使用战意虽是两回事,但贺霆这么快有成效依旧令虞茵大为惊喜!
《武者秘籍》的作用就是使人激发战意,拥有最粗浅的力量。一些武功深厚的名宿多半轻易能达成,也有与武学无缘的人一生难以练成,更多的是武艺平平之人,像许佩一样,勤学苦练后才可逼出战意。
当然也有例外,白胖胖说过,有些人具有不为人知的体质和潜力,很容易激发战意,只是元武大陆没有测试手段,然而道理她懂。
“我是惦记着不能让你失望才激发出来的。”贺霆机智地把握住每一个表白的机会。他知道虞茵有很多秘密,连宁远这样的人她都有信心制伏,那意味着她和自己的差距超乎想象,但他并不畏怯。
“不,是因为《元武大典》。”虞茵知道有些人还是偷偷练了这门属于齐家的功法,细想那些人最近的表现,虞茵肯定这门基础功法的必要性!
《元武大典》能让人更容易理解和激发战意!
可大多数人还在等齐家答复。
虞茵叹气,却听贺霆道:“师姐不用太焦虑,来得及的,哪怕齐家拒绝分享,我们今后再想办法就是,我练了他家绝学,以后有机会自会回报,不会欠他不还。”
“你要明白,宁远这样的武力,在他的世界不过是处于中等地位,甚至遭人杀害流落于此,当那些强大胜过他的人到来,我们又能做什么?”
贺霆听着虞茵语重心长,抬头看向异常平静的天空,蚁多咬死象的说法只对单一的强者有用,他头上存在的是一整个世界的强者。
“师姐,我还真不怕,小时候病痛交加觉得快死了,你在我身旁说我一定会好的,那之后,遇上什么事我脑子里就只剩一句话,都会好的。”他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
从他手指传来的温热像一股暖流直入她的心窝,帮她驱散心底的冷意,虞茵低头细看才发现他竟激出战意,用战意来温暖她。
虞茵惊奇不已,她从没想过战意还可以这么用。
对她来说,战意这股独特的力量可无形中震慑人,亦可形于外伤人,她拥有战意以来只会用这股力量打斗,不去思考用这样的力量做些别的,天生武体果然与她这样平庸的人有差别。
贺霆接到她有点复杂的小眼神,理解成她被自己打动了,开心地拉拉她的手,道:“师姐,你随我来。”
虞茵跟着他走出万华门,如今除了练武场,到处都空荡荡的,即使一些找来求医的伤患也挤到一块去看宁远了。
虞茵一路没抽出手,哪怕贺霆那细微的战意在两人交握的手掌中只存在了片刻,他的力量还太浅薄,根本维持不住,她仍因此大有触动,直到与他抵达郊外一处庄园。
“师姐,你来看看。”贺霆带虞茵进了庄园,走向王府最近才设立的练武场,场上有两百多青壮男子正在组队交战。
“他们是你的私兵?”
“是我从中又挑选出来的,全都开始练《武者秘籍》了,我给他们也看了《元武大典》,略过它,进度会慢上许多。”
“齐家那边……我们见机行事了。”
“我这里有三分之一的人已激发出战意,我请师父关注过宁远,他也明白未雨绸缪的重要,据说门中长老们也开始练兵。”
“我爹说过此事,只是万华门习医者多,习武者少,勉强只凑出一百人。”
再过几日,万华门将召开武林大会,把《武者秘籍》的重要性透露给更多天南地北的江湖门派知晓。
“掌门刚才找我问话。”贺霆提起虞晋,俊脸上有点压力。
爹找贺霆还能为什么?虞茵心知肚明,“你帮我应付过去了?”
“当然!”贺霆又得意了,“师姐,我是不是你最信任的人?”
虞茵愣了一下才点头。
这不是很肯定的样子啊,贺霆有点受伤,又想她是深思熟虑后的点头,意义不一样,她这样显得更真诚!
“没人怀疑宁远是天上来的吗?”
“是……”除了虞娇,没人相信,不,连虞娇都更愿意相信宁远是外国人。
“我父王见识了这门武学的厉害,正打算上传京城,但若想让朝廷出力是没指望的,皇家最怕以武犯禁,天上的敌人还瞧不见,自己人却可能先作乱,师姐,我们一定会先挨打,一定是要被打疼打怕了才会有改变。”
这样的结论,虞茵和白胖胖分析过,她想抢占先机,然而现实不容于她。
“我想着,若是能再来几个宁远一样的,又不怀好意的天上人,给点颜色让大家知道轻重,对我们的计划大有帮助。”
“这不太可能。”
“你之前遇见过的那几个难缠的天上人,你再和我详细说清楚些,我让人去找找。”
“啊?”虞茵被问住了,顿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曾撒过的谎。“那,事出突然我也没记得什么清楚。”
贺霆一眼就看出她心里有鬼,叹气给她听。
虞茵不好意思,目视远方去了。
他无奈道:“罢了,我自己想办法去找。”
“你……”虞茵想叫他别白费功夫,又不知如何开口,好半天才道:“我听他们说,除非两个世界重叠,否则他们很难进到我们这,像宁远这样的是有特别的原因,只是我们不弄明白。”
“有这么一群人来了,必定会留下踪迹的,你别担心,我会用心去找。”
虞茵心想,说不定贺霆真能找出如同宁远这样的漏网之鱼,在白胖胖的系统记录里,元武大陆被入侵的历史上,并没有宁远这号人物,也没有任何一个对元武大陆心存维护的神武之人,想扭转局面,任何尝试都是有必要的,说不定真会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