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生一把火将黑店烧干净之后,就带着老板娘一路飞驰赶往青阳城。本来杨坚还带着个店小二,半道上两人都嫌他麻烦,又没什么价值,想了想之后陆长生直接把他扔在了路边,任由他自生自灭。
黄昏时分,燕雀悠然穿过暮霭,在天空之中回绕。一团大火球似的夕阳,终于向着西山背后滚落。暮色好像悬浮在逐流中的泥沙,在晚间的时候静静沉淀下来。
城门外的茶摊上,闲暇的捕快、庄稼汉都在此歇脚,偶尔也说些江湖上的趣事,或者青阳城里的八卦。
“嗒嗒!嗒嗒嗒!”
官道的尽头响起了马蹄声,马蹄由远及近,越来越密集。两位捕快侧过头,看着官道上飞驰而来两匹快马。
为首的还是一马双人,男的是商人打扮,五官棱角分明,双眼中藏着一抹寒芒。女的穿着一身青纱,头发乌黑浓密,眉眼之间总是不经意闪过一丝魅惑,让人口干舌燥。
两人身后还有一人,只身打马。身形高大,一脸的横肉,看起来很不好惹。只不过似乎长途奔袭,这三人都显得风尘仆仆。
陆长生和杨坚两人,带着老板娘一路北上,除了按照规矩二十里一歇马之外,就没有停留过。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关城门前赶到了青阳城。如果来晚了的话,保不齐还得在城外露宿一晚上。
看着眼前的青阳城,陆长生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也不急着这一刻进程。
赶了一天的路,不管是陆长生还是杨坚,都已经汗流浃背,口干舌燥了。在路过搭在城外的一处茶摊时,陆长生眼前一亮,勒紧了手中的缰绳,将马叫停了下来。
“老大,怎么停了?”
杨坚也勒马停下来,看着陆长生问道。
“你不口渴?都已经到了青阳城,先喝口茶再进城。”陆长生咂巴勒一下干裂的嘴唇,带着老板娘下马。
杨坚嘿嘿一笑,立刻翻身下马。一边走向茶摊,一边对茶摊上的店老板说道:“店家,来三大碗茶,一定要晾凉的,有一点热都不行!”
“来来来,三位贵客远道而来,小老儿这摊子是寒碜了一点,没什么好茶点。但是这茶我就敢说是这青阳城里,都数一数二的。”
店老板态度热情,立刻就摆好了凳子,倒了三大碗的凉茶。
陆长生将马拴在路边,就带着老板娘走进了茶摊。杨坚不管三七二十一,嗓子咕咚咕咚两下,就将大碗茶倒进了肚子里。
“隔!”杨坚打了个水隔,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茶水,长舒一口气道:“好喝,再来一碗。”
陆长生将包裹放下之后,也端着茶碗喝了两口,一整天没喝多少水,哪怕就是井水都比平时好喝无数倍,更别说晾冷的茶水了。就连陆长生身边的老板娘,都小口小口,不停息的喝了半碗。
店老板见到陆长生喝了半碗,歇了气之后,再次将茶碗给他满上,问道:“看客人这一路上风尘仆仆,恐怕是吃了不少苦楚,这是来此做生意的?”
“顺着官道一路往北,沿途做些收货卖货的生意!”
陆长生打了个哈哈,也不愿意多说。
不过茶摊上两个捕快听到陆长生的话之后,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能一路走官道的,那肯定是拿了朝廷的路引,绝不可能是什么土匪、通缉犯之类的人物,不用过于在意。
“哦!”店老板笑了笑,拱了拱手说道:“小老儿祝两位日进金斗,这就先退下了,客人还需要什么,喊一声就行。”
“行!”
陆长生点头应了一声,店老板听到这话之后,就借机到一边忙活去了。
风姿卓越的老板娘被陆长生逮住之后,这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此刻喝完茶解渴后,就安安稳稳的坐在他旁边,一句话都不说。
陆长生也没什么能说的,杨坚倒是想说些话,但是有老板娘在身边,锦衣卫的身份又不能暴露,只能闭嘴不言。
三人围在一张桌子上默默的喝着凉茶,而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两位捕快之间的谈话声却引起了陆长生的注意。
两位捕快一个年老,看官服佩刀已经是捕头了,另一个稍显年轻的,应该就是小捕快。两人脸上的脸色阴晴不定,仍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心事重重。
陆长生偏过头,支起耳朵。虽然两人说话声音较小,但他觉醒之后,五官都要比常人更为敏锐。聚精会神之下,还真就听到了这两人之间的谈话。
“我说邢捕头,咱们天天守在神医林外面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都已经守了好几天了,半点线索都没有,这最近下地干活的人里面,依旧有人时不时消失,再这么下去恐怕都没人敢出城了!”
年纪大的那个,穿着一身黑衣官服,按级别来算就是缁衣捕头。
邢捕头叹了口气,有些恼火的说道:“小六啊,你又不是没看到,这县太爷总是不批准我搜查神医林。那我除了整天守在林子里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是,你总不能让我强闯吧?”
被邢捕头喊作小六的年轻捕快,明显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要我说,还不如就强闯。”
邢捕头赶紧捂住他的嘴,急得家乡话都蹦出来了,说道:“额滴个亲娘哎,可不敢这么敢。这天底下除了锦衣卫,你知不知道其他人强闯民宅是犯法的?”
小六从邢捕头手中挣脱出来,接着说道:“那咱们就告诉锦衣卫,让锦衣卫来查!”
听了这话的邢捕头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下桌子,幸好小六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才没让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邢捕头喝了一大口茶压惊,才继续说道:“额滴娘啊,你可千万别说这话。你知不知道锦衣卫是干嘛的?”
小六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锦衣卫不就是查案的吗?”
邢捕头明显没想到小六会这么愣,脑海中飘过锦衣卫的威名,邢捕头混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阴恻恻的对小六说道:“我可告诉你啊,那锦衣卫要是到了咱么青阳城。别说是神医林,就是整个青阳城,人都得死一半才能罢休!”
“噗呲!”
听到这儿的陆长生一口气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