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研究的思路、范围、内容、原则与方法

一、研究思路

本研究的基本思路是：在修辞学范畴内，以“语言应用”为前提，牢固树立并始终贯彻语境意识（含“语体意识”），坚持“语境参照”“语体先行”“文化镜像”“描写与阐释相结合”等基本原则，综合优选多种研究方法，立足于修辞语义表达的失误、常规和艺术化事实，把对修辞语义表达形式的描写和对修辞语义内容的阐释作为核心并使二者融为一体，从而来开展修辞语义研究的。我们把研究的注意力集中在修辞语义现象的个案描写与阐释上，力争从微观层面做到点面结合、以点带面，从中寻求修辞语义表达的一些规律性东西，由此而得出比较接近于事实的结论，而不刻意从宏观层面上追求修辞语义理论体系的建构。

二、研究范围

言语交际既存在于书面语言中，也存在于口头语言中，这是言语交际的两种存在形式。如果把言语交际分为三个层面，即日常交际层面、社会交际层面和艺术交际层面，那么汉语修辞语义就会在这几个层面都有不同形式的表现。因此，汉语修辞语义研究也就把这三个层面的修辞语义现象涵盖在研究的范围中。比如实际言语交际中形成的风格、语体、语篇、语用环境、修辞效果、语音应用现象、词语应用现象、句子应用现象、修辞构式、修辞与文化、修辞心理等与语义修辞化变异有关的现象都应该在研究的范围内，也就是说言语交际中形成的所有修辞语义实体都在研究的范围之内。

但是，由于这三个交际层面是我们参照郑荣馨等学者的观点并结合自己的认知对所有言语交际领域所作的类型化区别，所以每个交际层面的修辞语义现象可以说是多姿多彩的。基于此，我们不可能在有限的篇幅里把所有的修辞语义现象都纳入研究的范围，而只是选择了几个点来做以点带面的研究，希望能够给学界一点启示。

三、研究内容

在修辞语义研究的范围内，本专著着重对下列修辞语义现象作比较深入的分析和探讨。这些板块各有侧重，但其中贯穿了一个非常明晰的思想，那就是语境意识和语体意识。我们特别强调语境意识中的“语体意识”。为了突出“语体”“语体意识”，在表述中我们常常把“语境”和“语体”、“语境意识”和“语体意识”并列在一起。其实按照我们的观点，从广义上看语体也是语境的构成要素，而且是重要的构成成分。正是因为语体是语境重要的构成要素，更可见语体在修辞语义表达以及研究中的重要位置，所以我们才把语体抽取出来和语境并列，以凸显语体的非同一般。所以，要用语境意识和语体意识指导我们的整个研究工作，把语境意识和语体意识贯彻在研究过程之中，坚持以语境和语体为纲，从而使语境意识和语体意识连贯着各个板块的内容，做到形散而神不散，使各个章节的研究内容浑然一体。

（一）“修辞语义”概说

主要界定修辞语义的概念，论述修辞语义的基本属性，并对修辞语义和语言意义之联系作出分析，与此同时就学界关于这一课题的研究现状以及学术价值进行梳理。

（二）语境对修辞语义的制导

语境是言语交际的重要参考框架，修辞主体要学会主动地创设语境并努力做到恰当利用，为言语交际创造有利条件。我们主要就语境决定修辞语义表达、语境差与修辞语义表达效果、语境认知失调与修辞语义表达等内容作深入讨论。我们不过多地对语境内涵及其修辞功能作理论上的认知与阐释，而重在强化语境对修辞语义应用的影响与制约作用。

（三）语体对修辞语义的导引

坚持以语体理论为指导，着重讨论语体制约句子选择及其修辞语义表达、语体规约修辞语义的使用等内容。

（四）文学语体与修辞语义表达

从文学语体的角度来描写与阐释修辞语义的表达问题，尤其把精力放在了小说语体修辞语义的描写与阐释上，当然也同样会涉及其他语文体式。主要论述小说语体中语用偏离及其修辞语义表达、西语移植及其修辞语义表达、语体偏离及其修辞语义表达、叙事小说时间意义的表达、叙事小说空间意义的表达、小说语体议论性修辞文本及其修辞语义表达等内容。

（五）广告语体与修辞语义表达

立足于广告语体来观察修辞语义现象，主要论述广告语体对修辞语义使用的规约，并分析广告语体中修辞语义的表达问题。

（六）词语修辞及其语义衍生

从修辞学意义上来分析词语在具体语境和特定语体中的运用及其修辞语义衍生现象。主要阐释了人称代词“数”与“人称”语义的修辞化、成语的变异应用及其修辞语义表达、数词复用形式及其模糊语义分析、人名构拟及其修辞语义蕴含、行酒令词语及其修辞语义表达、詈语构拟及其修辞语义表达等。

（七）句子修辞及其语义衍生

从修辞学意义上来讨论具体语境条件和特定语体规制下的句子构造及其修辞语义衍生问题。主要包括指人名词与“他们”组成的修辞构式、“芝麻大的官”及相类修辞构式、表达肯定命题的否定形式、一种“又”字句的修辞语义分析、语义同构及其修辞选择等。

（八）辞格构拟与修辞语义表达

选定常见的比喻、夸饰和双关三种辞格，试图做到以点带面，举一反三。主要就比喻、夸饰、双关三种辞格的构拟及其修辞语义表达进行了描写与阐释，以求得比喻、夸饰、双关三种修辞构式建构的基本状态，突出比喻、夸饰和双关辞格在具体建构和使用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多种面相及其修辞语义蕴含。主要包括比喻建构原则及修辞语义表达、定心式比喻的构拟及其修辞语义表达、夸饰辞格的构拟及其修辞语义蕴含、双关构拟及其修辞语义表达等。

（九）修辞语义病象与修辞语义表达

言语交际中，语音、词语、句子、辞格、语篇等的构拟与应用都可能会发生负偏离，出现修辞语义表达上的错误。修辞语义病象是指修辞语义表达上出现的语病。它们都是在具体语境和特定语体中产生的，都属于修辞语义研究的对象。主要从修辞学角度对之进行分析，并主张从修辞语义病象生成平面、修辞语义病象形态平面、修辞语义病象矫正平面、修辞语义病象转化平面这四个面相加以研究，以为构建病象修辞理论提供参考。第一、二个平面应归属于语言失误范畴，第三个平面应归属于语言规范化范畴，第四个平面应归属于语言艺术化范畴。

四、研究原则

修辞语义研究必须坚持一定的方法论原则，这一点非常重要。

就研究原则而言，我们在《汉语修辞转化论》（2013）中作了专门论述。主张在三个层面上进行选择：既有宏观意义上的哲学层面的辩证法原则，也有中观意义上的一般学科层面的研究原则，还有微观意义上的专业学科层面的研究原则。在研究过程中要坚持什么样的研究原则、采用什么样的研究方式和方法来论述修辞语义现象，说到底是宏观意义上的方法论意识问题，是以什么眼光来审视修辞语义现象的问题。我们始终坚持以辩证法为指导，把语境参照、语体先行、文化镜像、描写与阐释相结合等原则作为基本原则，并对这些原则作出综合性把握。

（一）语境参照原则

陈光磊说：“说话作文这种表达——交际活动，总是按着特定的需要在特定的现实环境中进行的。这‘特定的需要’和‘特定的现实环境’，在修辞学上常称之为‘题旨’和‘情境’。话语文章，就是修辞对应题旨情境所形成的具体表达；它是一定语文形式同一定情意内容相联结的产物。”言语交际中，由于受到语言世界、物理世界、文化世界和心理世界等综合语境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当人们进行言语交际时必然受到牵制，修辞语义现象是对语境条件的充分利用和适应的结果。因此，在对这些修辞语义现象进行研究时，试图利用语境条件作出综合性分析，把语境作为修辞语义研究的重要参考框架。语境参照作为一种研究原则，是指在修辞语义研究过程中把语用环境作为观察、分析和论证修辞语义现象的必要参考条件。作为一位研究者，应该从方法论原则的高度坚持语境参照原则来审视词语、句子、辞章、风格、情感、话题、情景、场合、地点、时间、自我、对象、思想内容、文化心理、社会文化、时代环境等语境要素，要注重语境的首位优化选择，要突出语境的现时在场性，要强化语境的创新设定与综合调控，以抢占修辞语义研究的制高点。

（二）语体先行原则

语体先行原则就是用语体眼光来看待修辞语义问题，坚持把上述语体意识贯穿在整个研究过程中，以语体作为先导，把修辞语义与语文体式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坚持语体先行的原则，要做到：第一，修辞语义研究首先考虑到的就是语体，要把语体作为首位优选参照条件，要以语体作为先导。第二，修辞语义现象都产生于特定的语文体式之中，所有语文体式中的修辞语义现象都被纳入我们的研究视野。只不过，具体研究中我们主要取材于口头语体、网络语体、文学语体、政论语体、演讲语体、公文事务语体、广告语体等。第三，把语体意识作为支配研究修辞语义的重要心理条件，把修辞语义的生成及其探究与某种特定语文体式相结合。

（三）文化镜像原则

遵循文化镜像原则就是要把文化作为重要的参照，用文化的眼光来透视修辞语义问题，在文化世界内来解释修辞语义现象。修辞语义现象不同程度地折射出了某种文化内涵，反映了特定文化在修辞语义现象中的某种印痕；反过来，当我们利用民族文化或地域文化来解释修辞语义现象时，又会发现众多的修辞语义现象其实就是在一定文化因素的制导下形成和创造出来的，离开了文化因素的影响性和作用性，这种修辞语义现象可能就无法产生。而且，有什么样的文化背景，就会产生与这种文化背景条件相吻合的修辞语义现象。因此，研究过程中坚持文化镜像原则，实际上就是要在文化世界内来探讨文化与修辞语义之间的相互观照性，用文化来解读修辞语义现象的可解释性，用修辞语义现象来反映文化意蕴。

（四）描写与阐释相结合原则

正如陈光磊在给拙著的“序言”中所说，“修辞活动中各种表达手段的运用，各种修辞方式的生成或建构及其接受和理解，可以说都要通过语义才能实现”。形式和内容是构成修辞语义现象的两面，形式是表，内容是里。修辞表达形式的构拟要基于修辞主体对语义内容的充分认知，而语义内容的表达更要靠修辞表达形式的恰当构拟。因此，当我们在研究修辞语义现象时，从中观研究策略层面来看就必须通过描写与阐释两条途径来实现修辞语义研究的目的，并在研究过程中把对修辞语义表达形式的描写与对修辞语义内容的阐释融为一体。利用描写来记述修辞语义现象与事实，用阐释来对修辞语义现象作深层解读与说明。把对修辞语义现象的描写与对修辞语义现象的学理阐释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由此来弄清众多不同的修辞语义现象及其形成的规律和条件。这既是唯物辩证法思想的具体体现，也是一般学科范畴内学术研究应该自觉遵守的基本原则。本专著坚持把理论阐释与修辞语义现实结合起来，用修辞理论指导修辞语义研究，并从中探究修辞语义现象的一些基本规律。不偏重于理论体系的建构，而更多地在于对修辞语义现象的阐释，进而归纳修辞语义表达的基本规律。由此可以看出本专著所持有的研究态度，以及在这本专著中所体现出的持之以恒的研究精神。

五、研究方法

陈光磊说：“修辞学科的发展，要求进一步加强和加深对修辞学方法论的研究。修辞学方法论所要探求的是，分析修辞现象、认识修辞特征、探求修辞规律和运用修辞规律于语言交际实践的根本方法，也就是修辞学的专门方法或特定方法。这种方法的确立，要根据修辞现象本身的特性和修辞学科的特定要求。”关于这一点，除了陈光磊先生外，宗廷虎、王希杰等多位先生都有相关论述。诸位大家的主张无疑都是真知灼见，为我们的修辞语义研究指明了方向，也为我们研究过程中采用什么样的方法以及所应该坚持的方法论原则提供了深层次的启示和指导。对修辞语义的研究必须采用一定的、较为适宜的研究方法。在我们的研究中，主要采用了归纳法、演绎法、比较法、移植法、分析法、综合法、定性法、定量法、描写法、阐释法、例证法、评点法、变换法、语境参照法、义素分析法、语义指向分析、层次分析法等多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