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Part 5 离别

高考结束后某天,天气很凉爽,S中蔷薇盛放,刚毕业的高三学生三三两两地填满了校园各个角落。

这是一场盛大而独特的聚会,他们最后一次和这些年轻的笑脸一起,在校园里自由徜徉,在他们最繁华的青春里书写最后一页。他们各自穿着风格迥异的班服,在架起的相机面前留下一个个绚丽的印记。

黎落繁独自坐在蔷薇树下,望着同学们的嬉戏打闹,她开心地笑了。真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没有烦恼、没有哭泣、没有压迫,所有的东西都那么美好。

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叔突然闯入了她的视野,他在她不远处的正前方正举着一台相机拍她身后的蔷薇花呢!

“叔叔,你也喜欢蔷薇花吗?我有没有挡到你拍照呐?”她朝对面的叔叔大声喊道。

“额,喔,没有没有!”那位大叔显然没料到她会和他说话,眉眼间竟含了一丝慌乱。

“落繁,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知何时,颜晔坐在她身边。

“哦,我是觉得这里太漂亮了。”她笑着回答。

“是啊,确实很美。”颜晔有些低落,他从地上的落花中认真挑选了一朵新鲜完整的白蔷薇,插在她的发间,“我知道我是没机会了,这个送给你作纪念吧!”

她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声音生涩:“谢谢你。”

转过头她才发现,先前在这儿拍照的大叔已不见行踪。而这时,校门外那辆停驻了很久的黑色轿车突然默默发动,她怔怔地望着车子渐行渐远,思绪也随之飘飞起来,如微风吹拂的洁白蔷薇,无目的地乱飞,直飞到远方。

怀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黎落繁一时愣住,随即颤抖着翻出手机,又是一条短信:落繁,对不起,打扰你这么久。手机丢了罢。

她看完,连忙拨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出预料,永远都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夜晚终于回归宁静,只有繁星仍然点缀着暗黑夜幕,带着一抹静谧陪伴地上的人,刹那闪耀的烟火终归只是昙花一开即逝,徒留下一地的苍凉,与美好、悲伤的回忆。

一棵树无论生长得多么繁茂华盖,都逃不开叶落枯枝的命运,宛若他和她,最初的相遇,终究注定了离别。

“我们就这样走了嘛?”司机问。

后座的人盯着窗外,猛然将手机从车窗扔掉,苦涩在他的脸上浮现,“你看她笑得这么快乐,我……我们走吧。”

他修长的双手貌似随意地翻动相机,视线却停留在一张照片上,照片上是大簇大簇的纯白蔷薇,伸到地上,挂在栅栏上。

一位美丽的少女倚坐于这片花海,对镜头绽放出一个纯纯的笑容,风儿载起蔷薇花想去触摸她的笑,却不小心拨乱了她及腰的长发……

轿车经过前方一个十字路口时,被左边骤然冲来的一辆大卡车撞上后座……人群渐聚渐多,倒在血泊中的钟树华只觉得周围好吵,他想自己快要死了,偏偏什么重要的事都想不起,萦绕于脑海的全是她温情的笑。嘴角浅浅弯起一个苦涩的弧度,少年精致苍白的容颜终是缓缓冷却……

纵有太多的不解与遗憾,也阻止不了爱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