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把刀架在脖子上(三)

李贵清了清嗓子,想到了最后一个理由,说:“綦夫人和二公子情同母子,他们可是一家人呐。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你……”何况什么李贵没往下说。

何况你一个外人?一个小厮?一个小丫头?

何况什么亭溪都觉得无所谓,李贵越是劝,她反而越是肯定自己应该要帮帮綦友嘉。除了她,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去对綦夫人说同样的话……想到这里,安亭溪忽然心头一热,涌上一股酸酸的又很欣慰的感觉来。一冲动,亭溪也没仔细斟酌就提笔写道:夫人和张汝舟原本也是一家子

看了这话,李贵脸一沉,道:“这能一样吗?”

亭溪写完也有些后悔,急忙拉过本子来,写道:

李老伯您别生气

我的意思是说夫人一定不会阻止我这么做的

李贵刚从本子上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他和亭溪对视一眼,便朝门口走去。安亭溪把些刚才写给李贵看的那张纸撕下来,用火石点着扔进屋角地上的瓷缸里去——从监狱出来后,安亭溪得了教训,觉得有些谈话白纸黑字写在那里是不安全的,便该撕的撕、该烧的烧了。现在,活页本已经薄得有些可怜了,碳素笔的模芯也也用得差不多了,如果还不能回去的话,自己是不是该换个大点的包,把墨盒毛笔宣纸随时带在身上?想到这里,亭溪苦笑了一下。

当她来到门口时,北秀已经搀扶冷着一张脸的綦夫人朝屋里走来。李贵有些紧张,又看了一眼亭溪,便跨出屋门对着綦夫人躬身行礼,道:“李贵给綦夫人请安。”

綦夫人也不拿正眼瞧他,边走边道:“你在院里候着吧。”说罢抬脚跨进屋里,当然也不拿正眼瞧安亭溪,从躬身行着礼的她身旁昂首走了过去,又吩咐着:“北秀,把屋门关起来。”

“是。”北秀一边应着,把綦夫人搀到桌前坐下后,走到门口看了看,见宋四已经招呼着李贵走到院门口候着了,方才把屋门关上,回到綦夫人身后站下来。

綦夫人端庄地坐在桌前,目视前方,冷冷地开口说道:“若不是看在你果真救了佑隆一命的份儿上……”说到这里,扭过头看着亭溪。那眼神让亭溪不由打了个寒颤“你以为自己还可以活着走出这院子吗?”——这话可比那眼神还冷。

安亭溪想了想,走到桌前径直就坐下了,北秀提醒道:“亭溪,你还没告坐,怎么就坐下了?”綦夫人朝北秀一抬手,说了句:“你见她什么时候懂过规矩?”

安亭溪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忽然想起以前数学考试不及格都要哭上一鼻子……这来到南宋,脸皮咋还变厚了呢?又耸了耸肩,果断掏出刚塞到包里的那薄薄的活页本,写道:

綦夫人

我答应你现在就离开綦府

并离开杭州不再回来

把本子推给綦夫人以后,安亭溪解下腰间的短剑放在桌上。等綦夫人看完,又把本子拉到自己面前,写道:这柄短剑等我离开杭州以后再转交给綦二公子

綦夫人看后,抬眼看着安亭溪,半晌,说了句:“你终于想通了?”

亭溪又把本子拉回来写道:我有一个条件

綦夫人看了,虽然她一点也不意外安亭溪会这么说,可语气却更冷了,道:“我说过了,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