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果道:“这个好办,记得那日亭溪跑出去撞上綦家二公子,他就刚好去灵隐寺为綦老大人和夫人立长生牌位并念经超度的。我去是把师傅请家里来呢,还是就在庙里头做法超度呢?”
李妈妈思忖片刻,道:“你先去把油钱交割了,给赵大人上柱香就可,超度之事等到头七的时候再议吧。”一是分配停当,大家开始各忙各的。青果和亭溪从巷子里走出来。天刚蒙蒙亮,还不到热的时候,空气里飘散着西湖里湿润的气息。好像现在去綦府还早了点,不如和青果先去灵隐寺,顺便自己也去拜拜赵明诚。哦,对了,还有綦友嘉的父母,无论如何,他们都挺让人敬佩的。希望他们能保佑李清照顺利出狱。
一边想着,便跟着青果朝灵隐寺走去。青果一边走一边跟亭溪说着李妈妈这次回家来,可比以前随和得多了。以前动不动就让人立规矩,“可你看今天早上,胖嫂那么说话,她都没说什么,还是咱们像一家子。”青果喜滋滋地说。亭溪不由回了他一个微笑。
两个都是年轻人,脚上也有些力气,一路脚步轻快,大约只走了半个小时,安亭溪就隐隐看见灵隐寺的大门了。苍翠绿树掩映下,朱漆大门后面的寺院在一片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也不知这是湖面上升腾起来的雾气还是寺庙里的香火气,反正在安亭溪看来,此刻的灵隐寺充满了神秘气息。
进到里面,青果以前肯定来过这里,熟门熟路地径直往右一拐,绕过严华殿,来到稍偏一点的一个大殿门前停下来,亭溪抬头一看,门头匾额上写着三个字“长生殿”。青果朝亭溪一挥手,说了句:“进来吧。”
亭溪进门一看,大殿里一排排的长条桌上,整齐的供奉着一个挨着一个的黑底金字的长生牌位。每一排的间隔恰好可以放下祭拜的蒲团,排位下,多半点着蜡烛或者小油灯,也有新鲜的果品。门边梁柱下的蒲团上坐着一个小沙弥,敲着木鱼正翻着一本佛经在那里吟咏。青果走过去,问道:“小师傅,我来为我们家赵大人添置月例香油。”
小沙弥闻声,抬头看了他们俩一眼,站起身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跟我来吧。”说着,就往外走。
亭溪轻轻拍了拍青果的手臂,指指那小沙弥,又拍了拍自己,双手朝下在原地一指。青果会意,道:“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可别到处跑,这里大,我怕我待会儿回来找不到你。”
亭溪点头,见青果跟着小沙弥走了,便又回过身,径直走到那些排位前,顺着一个个找过去。
在第二排,她看见了点着一盏小油灯的排位上写着“(夫)赵(侯)明诚之灵位”。亭溪想,这就是了。“噗通”一声跪在赵明诚排位下的蒲团上,一连叩了三个头,心里默念着:“赵大人你若在天有灵,那就保佑你的妻子李清照尽快从监狱里出来吧。你是不知道那个监狱,就是这大热的天里面都又湿又冷,还黑,在里面除了站着就是躺着,真是无聊至极,好人都会憋成病人,更何况李清照她现在正在生病。眼看着就快要到秋天了,如果天气再冷一点……嗯,我都不敢想,你有空可以自己去看看……哦,不对,你有空还是帮帮我吧。祝我今天去綦府能够顺利见到綦友嘉他叔父,而且他能够爽快地答应帮助李清照出狱,拜托了……”